第19章

第19章

张存生看到陈延后马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你怎么跑来了？”张存生指了指门口，“从那边过来。”

陈延看着一同走过来的女老师，咬着嘴巴不说话，扭头跑了。

“这是你弟弟吗？”女老师笑着说，“看上去不像，长得真秀气。”

张存生放下手里的书越过她，说：“我去找找他。”

“哎……”女老师在后面欲言又止。

张存生还没有出门，陈延就回来了。

两人在门口撞上。

“你怎么来了？”张存生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延摇摇头，他看得出张存生眼里的担心，心里有点内疚。

他把斜跨在身上的布袋打开，拿出饭盒，说：“我来给你送饭。”

张存生松了口气，带着陈延走进来。

“送饭就送饭，怎么不说话？”

陈延看了那女老师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存生哥，我今天能不能等你一起回去？”陈延问。

张存生平静地看了陈延片刻，说：“等我一会。”

陈延就看到张存生和那个女老师走远了。他低着头，坐在张存生的椅子上，盯着自己晃动的球鞋看。

这双白球鞋，还是张存生给他买的，他爱护得紧，每天都要擦一遍。

他们说了什么，陈延不知道，他只知道张存生回来的时候，对他说，他可以在学校里等。

这还是第一次能留下，陈延高兴坏了，打开饭盒，说：“存生哥，我今天领了肉票，你看看，我做的，你快尝尝。”

张存生把两个饭盒都打开，看到肉都在自己这份里，他拿筷子把肉往陈延的饭盒里拨了拨，然后又盖好了。

“存生哥……”

“坐好，快吃。”张存生说着，把自己的那份拿了出去。

陈延在门口看到张存生把自己的饭给了那个女老师。

张存生进来，陈延站了起来，眼圈红了一圈。

那可是他一个月才能领一次的肉票！张存生就这么给了别人！

上一秒陈延还高兴他能留在这儿，下一秒就生起张存生的气来。他转身要跑，张存生拉住他。

“干什么去？”张存生沉下脸，“坐下吃饭。”

“你把饭给了她，你吃什么？！”陈延仰着头，倔强地看着张存生。

“我不饿。”张存生说，“再说了，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那你吃，我吃过了。”

“陈延，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张存生板起脸。

但陈延是个犟种，十头牛都拉不走的那种。

最后还是张存生软了声音，轻轻地说：“一块吃。”

谁知道，陈延竟跑了出去。

他跑出去，坐在办公室外面的墙根下，坐在和张存生一墙之隔的地方，偷偷地抹眼泪。

天黑下来，起了大风。

张存生出来，看见陈延在大院里，站在一颗白杨树下面，衣服被风吹得直晃荡。

张存生一言不发地牵起陈延的手，让他在办公室里等。

窗户外面风呼呼地吹着，陈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张存生后来叫醒他，怕他刚睡醒身子冷，把自己的衣服让陈延穿上。

陈延在后面看着张存生高大的背影，看着他宽阔的肩膀，鼻子又忍不住发酸。

回到家后，张存生钻进厨房里，陈延不敢进去和张存生说话，也不敢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

过了一会，张存生出来，说：“进屋去。”

张存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但还是让陈延害怕。他不是害怕张存生骂他，他是害怕张存生因为他的小性子而讨厌他。

张存生第二次从厨房出来，把陈延叫到了厨房里。陈延看见一桶热水，冒着热气，整个厨房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洗个热水澡，小心别冻着。”张存生说。

“对不起，存生哥。”陈延拉着张存生的手说。

张存生稍微低头，伸出手擦掉陈延眼尾的眼泪，轻声道：“多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陈延擡起头，看进张存生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