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驾崩 顾皎仰头望着藻井,…… - 互换后我和夫君和离了 - 春榕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85章 驾崩 顾皎仰头望着藻井,……

顾皎仰头望着藻井,靛青琉璃底上以融金白钻打造群星河汉,无风自动,倘若银河流淌。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腾云驾雾,每一片鳞片似有生命地张合,怒目圆睁口衔金珠,龙头直指楼船般庞大华贵的龙床,像是要将头探入重重叠叠的明黄色帷幕间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紫宸殿,比想象中的朴素些。

“何人敢在紫宸殿喧哗……”徐贵妃掀开帘子,美眸盛满怒火,枫红色的嘴唇紧紧抿起。她看到站在顾皎身侧的太子端,呆在原处。

燕端一袭月白长袍,腰间金纹蟠龙,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他玉立殿中,见徐贵妃瞥来,施施然行了一礼,含笑喊了声“徐贵妃”。

“太子端?你为何在此处?你不是被囚东宫么?”徐贵妃立马反应过来,“你竟敢抗旨不遵!来人呐,来人呐!”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许久,都不见有人闻声而来,只剩廊前北风吹过琉璃灯的响动。

“唉,我都不知道这样蠢笨的女人是如何宠冠后宫这些年。”燕端摇摇头,抚平臂弯间衣裳的皱褶,他转身看向徐贵妃,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徐贵妃,您今儿又漂亮了,吃了几碗紫河车啊?”

徐贵妃脸色大变,掩住红唇。怎么回事,太子端怎么知道她每日要服用紫河车,这件事只有贴身婢女知晓。自先帝在时,明确禁止后宫女子吃紫河车,这样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事,有损阴德,皇族不需要这样阴德亏损的母亲生出来的子嗣。凡是发现后妃服用紫河车的,连带子嗣也要吃挂落,虽不至于逐出皇室,但怎么说心里也膈应,士大夫多会以此做文章。

顾皎恍然大悟:“哦,我说骊殿下怎的那般i丽貌美,原来是因为这般啊!”

徐贵妃大怒:“一派胡言!宫女呢?侍卫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徐贵妃,夜色已晚,当回去了。”燕端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嬷嬷沉声道:“得罪了,贵妃娘娘。”

“滚开!这里可是紫宸殿,可由不得你们放肆!”徐贵妃转身扑向龙床,凄厉地叫喊,“陛下,陛下您醒醒!陛下!他们要害臣妾,您快来给臣妾做主啊!”

药力上头,燕帝早已陷入昏迷,没有一丝回应。

两个嬷嬷都是掖庭老人,粗使出生,制服一个徐贵妃绰绰有余。其中一个嬷嬷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帕堵住徐贵妃的嘴,一边一个掐住徐贵妃的胳膊,拎小鸡崽子似的将她拖出去。

徐贵妃发出闷闷的呼喊声,美眸泪光点点,华丽的外袍在挣扎间滑落在地,添上不少脏兮兮的脚印。

“看这两个嬷嬷下手,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顾皎唏嘘。

“她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每个宫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她的刁难苛刻,这是在公报私仇呢。”燕端诚恳地说,“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我挺不适应的,换了远之可不会说这种话,他多半会上前踹两脚。”

顾皎皱起脸:“可别,他不是这样的人,殿下是代入了自己吧。”

燕端老神在在地拢起广袖,拖长声音道:“多谢你提醒,我方才是该上去两脚。母后这些年吃斋念佛,为我祈福,不大愿意管宫闱俗事,太后体谅令徐贵妃协理六宫,倒叫她蹬鼻子上脸了,总跟孔雀开屏似的去母后面前耀武扬威,着实晦气。母后说,都是因为徐贵妃总是去请安阴阳怪气,院子里的桂花今年都没有往日开得茂盛呢。”

“……那不是因为殿下往花坛里倒苦丁茶么?”

燕端一脸嫌弃:“母后那里的苦丁茶是人喝的吗?还不喝完不给走,说什么养生,既然千好万好本宫浇浇花怎么了,这一般的花草树木还没这个福分呢。哎顾皎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哪能呢,”顾皎学着燕端的样子拢袖,正儿八经地说话,“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殿下教得好。”

燕端笑着踢了她小腿一脚,顾皎灵巧地躲开。

“您下次等远之在时试试看。”

燕端摊手:“你说废话,这具身体里要是秦远之,你给我百八十个胆我都不敢这么干。我就欺软怕硬一个人,我在他面前耗子见了猫,我还不能在你这里讨回来么?”

“从我这里讨过来?”顾皎挑了挑眉,“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充其量算我前夫,怎么能叫我受他连累呢?这株连九族都不算进前妻吧?”

燕端愣了一下,他狐疑地望向顾皎。

“你们不打算复婚么?”

顾皎环抱臂膀,指尖在肘弯敲了敲:“先办事吧,殿下。”

燕端没再提这事儿,廖宫带人进来,将皇帝从重重帷幕深处抬出,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扮成皇帝的宫人代替燕帝躺在龙床上,帷幕放下,看不出真假。

“走吧。”燕端说。

是夜,紫宸殿大火,燕帝重伤昏迷,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山路崎岖,车队蜿蜒,门帘前铜铃清脆,鸾德打起窗帘,往外瞅了眼,被谢芸揪住后领拖了回来。

“外面真奇怪,路上人这么少。”鸾德坐回美人榻,“不是马上要过年了么?怎么商铺都不挂红灯笼的?”

“皇帝时日无多了。”谢芸折起纸条,放于烛火上烧尽,吹去灰烬。

鸾德撅起嘴,她挺不喜欢谢芸的,谢芸一来,顾皎都不怎么理她。而且谢芸好像什么都知道,她惯不喜欢谢芸这高高在上的模样。

“好好坐着,别折腾,你腿还没有好全。”谢芸警告。

鸾德右腿打了石膏,动弹不得,很是滑稽。那日她从悬崖上落下来,虽然有网罩住,但还是折了腿。

“顾皎呢?她去哪里了?”鸾德坐不住,不一会儿又开口,伸长身子去抓小案上的芝麻糖。

谢芸将果盒推向鸾德,鸾德嘟囔一声,谢芸没听清。

“她有事。”谢芸淡淡道。

秦骅在城门口停下马,他掏出一块碎银塞进守门卫兵怀中,低声问道:“如今里面如何了?”

卫兵颇有些嫌弃,不愿意开口,秦骅直接将腰间的钱袋解下来递给他。卫兵立马眉开眼笑:“贵人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咱家邻居的二舅的表妹的嫂子的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值,说是那位已经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

秦骅纵马离开,未进城门,而是奔向郊外的青霞山。

山间云雾缭绕,分柳开花,在山涧溪流幽静之处,有一间带院子的三层高竹楼,竹楼朴素清新,屋顶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药草,隐约有幽香伴随早膳的米汤香味传来。

秦骅将马拴在院门口的榕树上,迫不及待地推开院门,正撞到一道青灰色的影子从屋后转出来,和身侧雪白的人影柔声地抱怨。

“真是烦人,就没见过这么挑嘴的,都吃流食了,还要三荤三素。”顾皎怀抱一只竹篮,里面装满刚从库房拿出来的菌菇,“还说什么非要香菇水煮的粥饭。”

白术笑道:“又不是你做饭,你这么生气作甚?好歹也是一国之帝,挑个嘴又如何?再说了……”

白术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只剩三天,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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