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仙魔之间身份疑
第137章仙魔之间身份疑
“如果你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么则瑀她便是……由仙堕魔？”难以置信的话语含在口中，迟疑半晌终究是说了出来，月落看向牧辰的潋滟眼眸中，尽是询问试探的颜色。这个猜测所带来的震惊之感，远远超过她知道自己与暗月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时的震惊。
如果则瑀真的是由仙堕魔，那么当初造成她今时今日如此境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则瑀长久以来的隐瞒自己的身份，身处魔君指挥之下，行事布局又不完全遵照重梓壮大魔族的意思，那么则瑀她如此苦心经营，究竟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她借助魔界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势力，她从头到尾所针对的，又究竟是哪方势力，或者又是想要报复谁？思忖到此，月落竟然是不敢往下再想。
“恐怕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只是，她究竟为什么会由仙堕魔，隐瞒身份沉寂多年又是想要报复谁或者有什么阴谋，想来，这才是江凌枫同她打赌的真正内容。”语气里的沉稳之意难得的没有令坐在一旁的月落发笑，牧辰转头看向殿门之外，清晨的阳光淡薄的洒入殿内，逆光之下屋子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罩，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一如他和月落一起刚刚发觉的残酷现实。暗月她，终究是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而他自己，也终究没办法成为可以真正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
月落与牧辰各怀心思，却又在心中充满叹息和疑惑，一时之间竟是相顾无言，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在晨光之中默默对望，安静的看着空气里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上下翻飞着想要逃离这被渐渐剥光的透明，却始终挣脱不得，只得无可奈何的徒劳的挣扎着，最终渐渐沉落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化入无尽的寒冷与透明之中，消失不见。
“想来这个秘密事关重大，暗月和江凌枫虽然有所猜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妄下论断，更不能有所动作。”终于是月落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牧辰此刻的黯然神伤她又怎么会猜不到。原本想着就算不能成为她所爱的人，那么能成为她最信任的人守护在她的身旁也是足够，却不想这样的猜测，暗月竟只同江凌枫一起探讨，而将牧辰瞒的滴水不漏，此刻骤然知晓真相，牧辰的心里又是多么黯然？
只不过眼下则瑀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最要紧的，更何况她是真的相信，无论则瑀想要做什么阴狠毒辣的事情，江凌枫是一定能够摆平。眼下她亟需弄明白的，却是她那被遗忘的过往，不仅仅是暗月口中的那五百年前的凡人时光，更是不知起于何处的、她与暗月之间的那段被她们两个人所共同遗忘的过往。
这，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是吧，”牧辰语气中的叹息之意是那样的明显，凉薄的唇角却带着几分清浅而自嘲的笑意，将目光落回正在整理衣衫想要站起身来的月落身上，牧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想来也不用我们过多的担心，然而你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多少防着一点儿总是没错的。既然你有事要办，那我就不留你了，不管你要做什么，万事小心。”
最后四个字，牧辰说的几位郑重，坚毅的目光片刻也没有从月落身上离开，灼灼的眸色中尽是真诚的担忧，面上惺惺相惜之色不减。
真的朋友，无所谓身份，无所谓相遇的时间，无所谓彼此未来的道路，只是在那相互交汇的一刻，眼眸相遇的一瞬，绽放出最真诚的光芒，惺惺相惜，互言珍重，即便就此山长水远再不相见，心中的诚挚之意却也不会减少分毫。
唇边绽出一个明丽的笑容，仿若春日里最先绽放的那一朵最为明丽的迎春花，站起身来，月落眼神郑重，“我知道，你也要千万保重。”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罢，月落便转身离开了牧辰的宫殿，离开了这苍茫无忌、连耀目的阳光都没有丝毫温度的魔界。脚步飞跃而步伐稳健，才不过是一日半夜的功夫，月落已然跨越大半个魔族的地界，脚步轻盈的来到无忧口中所说的苍梧之域的北侧。
远远的，月落便望见了那犹如滔天的旺火延绵无尽燃烧在海面的赤色海水，海浪汹涌澎湃，赤红的火光冲天，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被这赤色海水的光焰照的通透明亮，连夜空中原本璀璨的星河都被那光焰遮掩去了光亮，黯淡了光芒的星子三五成群，悄悄隐匿在夜空的深处。那光焰照亮的一方高耸入云的仙山，想必就是无忧口中所指的羽山。不同于一般仙山之色的素白淡雅的烟云缭绕，缠绵环绕在羽山四周的云雾却仿若一朵朵最灿烂的云霞，娇红似火，明橙似阳，云蒸霞蔚之间是极尽的华丽与绚烂。
“真是太漂亮了！”满面欣喜的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异景，月落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之声。这样美妙而奇特的景色，若是青寒他也能一同在这里欣赏就更加完美了。如此的念头不由自主的闪过脑海，却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喜悦满足，念头闪过之后，便是瞬间的哀伤与落寞，仿佛被谁击中心脏一般，月落只觉得一丝尖锐的疼痛在刹那间蔓延开来。眼前闪过那个身形俊朗的青色身影，月落觉得自己的掌心一阵凉意倏忽而起。
“这样的景色确实很美。”
清冷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登时令满心落寞与思念的月落心中一惊，声音是相似的清冷，语调是相似的淡漠，然而却没有那缭绕身侧缠绵不绝的清冷的梅花香气。慢慢的转身回头，借着不远处那冲天的火光，月落看清了这夜色掩盖之下的身影，素衣锦袍不变，润玉洞箫无恙，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略带沧桑与清瘦的容颜，眼前之人，正是本该同洛川一起回到仙界的临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洛川呢？她有没有出什么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不知为何，心头里涌上一阵不安，月落看清眼前的人影之后，口中的问题便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跟了出去。
想起那日清晨，收拾好从公淳容良那里偷来的名贵茶叶之后的她，走到院子里去与他们三人告别，却正好碰到同样收拾了行李走出房门的洛川与临泽，而洛川那一向布满爽朗豁达的笑意的脸庞上，却分明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忧思与苍白。拉住洛川略带焦急的询问，月落不禁白了一眼站在洛川身旁同样面色不佳的临泽，以为是他做了什么惹她伤心的事情。然而细问之下才知道，今日黎明之前，洛川忽然收到仙界传来的消息命她即刻返回青华。那小小的锦帛之上虽然没有写明缘由，然而那“速回”“即刻”两个词语中所含的焦急之意，却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事态的严峻。
那个时候，她分明看到，临泽也是收拾了行李打算与洛川一起返回青华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又为何站在了自己面前？青华到底出了怎样的变故？现在情况又是如何？慕青寒他……
想问而不敢问，月落说出口的问话全都是洛川，洛川，洛川，那个明艳如骄阳，热情如盛火的女子。
“她一个人先回青华去了，刚刚我们还通过消息，目前一切平安，一切都风平浪静。”似是知道月落的问话目的何在，临泽的语气仍旧清淡无比，面上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变化，整个人仿佛这羽山之畔的一方青石，看似千万年来都保持着同样面目，然而却终究变得不一样了。“回青华的路上，洛川主动跟我说起了你们的夜谈，她觉得她鼓励你去寻找过去或许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让我来看看你，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没事就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月落那颗乍见临泽之下便高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却又在下一刻面带疑惑的开口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如果江凌枫肯给将你失去的记忆悉数还给你，你怕是也不用等到今日还在犹豫着跟洛川讨论到底该不该找回记忆。既然江凌枫不肯，你还有办法自己将记忆找回，想来，也只有通过羽山之下的洞穴进入忘川河的源头这么一个办法了。”语气不咸不淡，平稳不变，临泽的一席话说得似乎理所当然。
“那你是怎么知道羽山下面的洞穴可以通向忘川河的源头的？”问话一出口，月落便有些后悔，然而看向临泽的双眸中的笑意却没有减少，通天的火光映染之下，那明亮的眸子中还染上了几分了然的色彩，下一刻，便果不其然的听到临泽说出了她心中呼之欲出的那句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