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宋遗青为裴潋作的开局诗还算成功,等赋诗氛围炒起来后,可苦了陈君琮与孟阮清二人。
尤其是孟阮清。方才属他对裴潋幸灾乐祸的厉害,此时,裴潋是诗会的东家,落在他手里,自然得不到好。
看着苦着一张脸想诗句的孟阮清,裴潋忍住笑意饮下一杯饶梅花酒。
今个孟阮清不作个三四首诗,可别想混过去。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宋遗青眼中,裴潋在他心里终于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甩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狸。
连作三首诗,孟阮清干瞪眼,真的憋不出来了。陈君琮坐在他旁边看着都着急。偏偏每个人席位相隔有些远,扯着嗓子伸脑袋给孟阮清打小抄又是何其的不易。
拯救孟阮清的不是一心想给他打小抄的好友陈君琮,是裴府的家仆。
按规矩说,家仆突然出现在诗会上,算是扰主人与宾客兴致。但那家仆形色匆匆,不顾在座文人异样的目光,疾步走到裴潋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众人只看到家仆离去后,裴潋突然起身拱手,面带愧意道:“家父有事相商,维崧失陪。可否让裴某二位好友代劳?”
这衡朝从上到下,谁不知道裴潋的父亲是从二品参知政事裴彦傅?说白了,那是当朝副相,没人敢得罪。得罪不起,只能附和。
“裴兄只管去便是,我等自便。”
“许是朝政大事,不可耽搁。”
“所言有理……”
此时,没有人跳出来唱反调。那不是愣头青,是没眼色。
当然,最不乐意与备受打击的当属又被裴潋坑了的陈君琮与孟阮清二人。
一个笑容僵硬。
一个干脆笑都懒得笑了。
可怜众人围观这三人,恭维的话都说的小心翼翼。
只不过裴潋离去时,确实脚步匆忙,似乎真有要紧事。挺拔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阁楼下垂柳小道中。
诗会的气氛因着冷了些许,不多时又热闹起来。
裴潋借着柳荫隐去身形后,没有往父亲的书房去,反而转脚去了裴府后门。
那里早就有位家仆牵着马等候,神色有些慌张,见裴潋来了才上前问:“郎君可来了,万一阿郎知晓该如何?”
裴潋接过缰绳,笑道:“不妨事。我爹正躲书房里呢。”
说着,又催促家仆。“你去,再把宋郎君叫来,就说我前几日借了他一物,现下要归还。”
家仆挠头,纵然疑惑,还是被裴潋催促着又往西园阁楼去。
在裴潋离开不到一刻钟,众人眼瞧着方才那家仆又匆匆赶来,扫视一圈,这次瞅准的是右座的宋郎君。
待家仆说完,宋遗青迟疑问:“我怎么不记得?”
家仆有些为难应道:“我家郎君是这么说的,许是郎君忘记了?”
宋遗青:“……”
算上这次诗会,他总共与裴潋也就见了三次面,何时借过东西?
众人只见一直端坐寡言的宋郎君起身道:“裴兄说有一物交还,见章失陪。”
众人:“……”
这其中有猫腻!一定有猫腻!
还个东西,非得挑现在?
但这次的始作俑者是太常卿裴潋,官家近期很是看重的。众人还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哑巴聋子。
孟阮清恶狠狠对陈君琮低语,“裴潋他不仗义!”
陈君琮有些嫌弃的默然不语。明摆着的事,为难这位现在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