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宋遗青跟着裴府家仆绕了又绕,终于出了西园。然后踏着青石,只觉得越走越偏僻。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院墙一角,竟是快绕到裴府后门去了。
“咱们没走错?”
宋遗青忍下心中隐隐的慌乱问。
家仆低着头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只应道:“郎君就在前面,宋郎君只管放心。”
从一处假山绕过去后,果然见不远处,裴潋正牵着马等候。
还物什还需要用到马?
宋遗青一时疑惑,居然也忘了纠结自己根本没有借给裴潋什么物什了。
待近了,裴潋嘴角笑意愈发的明显,他看着宋遗青眼中还带着迷茫,抬头瞧他问:“我怎么不记得有借过你什么物什?”
“开门去。”
裴潋悄悄伸脚踢了踢还木然的家仆,几乎从嘴角蹦出三个字,生怕扰了眼前这人似得。
想了想严肃的阿郎,又想了想会打人的郎君。家仆心里带着对阿郎的愧疚,终是“含泪”从袖中掏出钥匙开了后门。
这厢裴潋怎么看宋遗青都觉得喜欢。这人就像对着他喜好长似得。虽然穿着女孩儿的衣裳,却一点也不像小娘子。自带着文人的清秀。
衡朝的文官儿就该是这模样。
裴潋心想,然后利落翻身上马,在宋遗青还未反应过来时,就一把拉住他,勾着对方的腰坐在了马背上。
“裴……裴潋……”
宋遗青像只受惊的兔子,被这一阵闹腾不禁惊叫出声,双手紧紧抓着马脖子处的鬃毛。嘴唇都吓白了。
他声音温润如水。裴潋觉得自己名字从宋遗青口中喊出来有着说不出的好听,又见他吓极了的模样,皱眉问:“你不会骑马?”
不问还好,只见宋遗青抿唇不语,倒是从脖子到耳根都慢慢变粉。
看来是真不会。
心里暗自嘀咕后,裴潋将人牢牢锢在怀里,低头手把手引导宋遗青松开马脖子处的鬃毛,转而握住缰绳。故意低声轻笑,对着他耳朵呵气。
“阿迟瞧,这便好了。”
宋遗青缩着脖子,裴潋笑时,后背都能感觉到他微颤的胸口。他觉得哪里都不自在,想要挣脱,可惜身后某只狐狸锢的死死的。
在脖子和脸红的彻底前,宋遗青慌张找了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借了什么物什。
一张请柬突然出现在眼前,正是裴潋邀自己前来赴诗会的那张。
“这不是诗会请柬么?”
他抬头,见裴潋又将那张请柬放在胸口衣襟中收好,突然对着马儿猛呵一声,原本安静的马儿瞬间撒开蹄子冲出裴府后门。
身后,裴潋的声音近在咫尺。
“什么诗会,只是听他们文绉绉的互相恭维。裴某带你去金水桥处看新晋进士游街!”
走时还不忘嘱咐家仆留个门。从后门出去的,回来肯定还要走后门,不然不好交代。虽然他皮厚,可也怕亲爹手里时常握着的那把扫帚。
至此,宋遗青算是明白了。裴潋这诗会只是个借口。可谓是“摘莲抛水上,郎意在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