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魏大堂上诉冤情

第397章魏大堂上诉冤情山顶上，魏氏兄弟二人抡起锄头来，喊着眼泪在刨坑。一边，鲁瑶的尸身上遮盖草席之物，好似疲惫了几十年后，终于停歇下来，安安静静的沉睡过去。只是，这睡梦中的女子，竟残忍的不再醒来，不会喊沐凙一声“大人”。

马夫犹豫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沐凙身边来，俯下身子，在耳边低声道：“大人，时辰到了。”

其实，马夫的意思是，埋葬鲁瑶的葬坑已经挖好，是时候让她长眠于底下了。沐凙轻柔红肿的眼睛，依依不舍的掀开盖在鲁瑶身上的草席，眼泪夺眶而出，却数不尽胸膛之中，一颗冰冷而麻痹的心，碎成了多少片。

“此事都怪我，若是不去招惹福康园里的人，便不会被他人寻仇，却让你来挡了那致命的一箭。”沐凙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撑在地上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一个劲的砸向地面，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大人，节哀呀。”马夫不忍看下去，赶忙伸手拦着他，喊道。

踉跄几步，沐凙在马夫的搀扶下，眼睁睁的看着好似沉睡过去的鲁瑶，被魏大、魏小两人抬着，一步一步，入了葬坑之中。

随着扬起的沙土在身上一层一层覆盖，渐渐看不清鲁瑶精致的脸庞。沐凙受不了内心极为强烈的痛楚，挣脱开马夫的拉扯，冲了上去。

他趴在葬坑里，两只手疯了一般摇晃着，口中大喊：“不要，不要埋了鲁姑娘……”

魏大是个不轻易落泪之人，眼圈泛红，哽咽片刻之后，冲魏小喊道：“把沐大人给我拉出去，快！”

魏小慌忙扔下手里的工具，跳入坑中，死死的拉着大人的胳膊，却怎么也无法将其制住。马夫见状，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奋力冲了上去，帮着魏小一起，把大人拉了上来。

扬起的沙土继续覆盖，随着汗流浃背的魏大，将手中的铲子扔向一旁，鲁瑶彻底的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

“妹妹，你放心的睡吧，哥哥一点会给你报仇！”魏大用满是脏污的手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坐在沙土旁边默默的说道。

此时，汗水之中，掺和更多的事魏大不愿流下的眼泪。

几个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已快天黑，一天没有吃食，个个目光呆滞，只有马夫还算清醒，忙乎着烧火、煮茶。

“我现在就去福康园，杀了掌柜的给妹妹报仇！”魏小突然暴怒道，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青筋暴露，一副吃人的模样。

“你给我坐下！”魏大喊道，上前夺了弟弟手里的匕首，往柴火堆里一扔，又道：“就凭你一个人，如何要得了那厮的性命，还不是将自己也搭进去，白白送死！”

魏小自打从记事起，就整天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只要是魏大说的话，甭管是劝解还是训斥，他都欣然接受，且从未反驳。

可是如今不同，妹妹被害而亡，不用多想，便知这一切都是药铺掌柜唆使他人做的。可哥哥不但不去报仇，还来阻止自己，岂会还如牛羊般，听之任之。

“你不是我魏小的兄弟，如今妹妹枉死，你自己贪生，不去杀了那狗贼，却还如此蛮横，阻止我去！”魏小站起身来，冲到哥哥面前，挑起手指叫骂这，气得浑身哆嗦，整个人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沐凙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喉中沙哑的厉害，轻轻咳了几声，便有淤血散出，疼的厉害。

“你们不要争了，此事不可去药铺拿人，若真是一刀下去，要了掌柜性命，痛快的给鲁瑶报仇，那村中百姓中毒之事，何人来受罚。”沐凙沉着双眸说道。

在鲁瑶尚在人世的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抓到祸害百姓的人，让村中再无恶疾困扰。好容易摸到了头绪，如今因为冲动而杀人，让九泉之下的姑娘，怎好安息？

方才闹着去报仇的魏小，听了大人的话，渐渐地下头去，退回到椅子上，不再跟哥哥大呼小叫，变得沉默起来。

魏大看着黯然神伤的沐凙，开口道：“沐大人，您可有法子，让害死妹妹的人偿命？”话说的稳健，却带着一股祈求的哭腔，让沐凙本就碎成一片片的心，又受到冲撞，疼的透不过气来。

沐凙扶着桌子，像个老人家一般，战战栗栗的挺直胸膛，看了一眼魏家两兄弟，口中冒出两个字来“报官！”

第二天一大早，魏大跑到衙门口，抡起了击鼓的鼓锤来，咚咚咚……，使出浑身的力气敲打，直到衙门中跑出人来，将其拦下才算消停。

堂上，一个年岁较大的人，头上顶着乌沙，许是升堂着急了些，竟戴得歪斜不少。一双肿胀的眼皮子下面，藏了双鼠目，叽里咕噜的转了转，瞪着堂下之人，抬手就拍响了惊堂木，厉声道：“你是何人，岂敢随意乱敲衙门的鸣冤鼓，还不从头说来！”

魏大双膝跪地，昂起头来，看着衙门老爷头上的匾——明镜高悬，失声痛苦。

“来人啊，将这闹事之狂徒先打二十大板，若还有力气击鼓喊冤，在去后堂请本官前来断案。”说完，这衙门大老爷站起身来，冲着堂下的魏大白了一眼，扭头就走。

左右衙役可不管何人为奸，何人受冤，用手中的板子夹住了魏大的脑袋跟两条腿，举板就打。

那实心的板子可并非寻常之物，两手抡起来都要费些力气，奔着屁股招呼过去，那还了得吗？

二十大板打过之后，殷红的血已经渗透了裤子，魏大硬挺着，那一股股钻进心缝的疼痛，使得脑袋上冒出汗珠来，早已湿透了衣襟。

他试着用颤抖的两只手，死死的撑起身子来，心中想到含冤的村中百姓，想到枉死的妹妹鲁瑶，顿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烧遍了全身。

随着口中发出的怒吼声，魏大竟在挨了二十大板以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师爷见状之后，贼了他两眼之后，便如同蛇鼠般，钻到了后堂。

“启禀大老爷，那不知死活的家伙，站起来了。”师爷眨了眨眼睛说道，只见老爷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坐在面前的药铺掌柜笑道：“幸好是你亲自来衙门通知本老爷，不然的话，堂上挨打的家伙，怕是口无遮拦，要大放厥词了。”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师爷冲那掌柜的微微点头，好似敬仰三分的模样。

堂上，老爷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魏大，不屑道：“你这硬骨头，挨了二十板子，竟能自顾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本老爷就许你伸冤。”

魏大听闻，匆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来人啊，给他搬来椅子，我们在朝为官，不就是为了百姓嘛！”老爷装腔道，冲着师爷使了个眼色。

坐在椅子上的魏大，并没感到舒服多少。只是，在他眼中，衙门中的老爷，总归不是个昏官。

“启禀老爷，草民近日发现，那福康园的掌柜心肠歹毒，以剧毒之粉末，倾倒入村中饮水源头，以此污了泉眼，令百姓生病，借此机会，公然抬高草药价格，赚取黑钱银两，此等歹毒之人，还请青天大老爷明察！”魏大一字一句，声音洪亮，响彻在堂。

按照沐凙的意思，魏大前来击鼓鸣冤，只需把掌柜下毒害人之事，相信禀报即可。至于鲁瑶被暗箭所伤而致死，决口不要提及。否则的话，这个坐在衙门中的老爷，若是昏官一个，很可能偷龙转凤，将杀人之事嫁祸到魏大头上，再多枉死一个，那真就麻烦了。

听完魏大之言，高座堂上的老爷拍了一下惊堂木，装出一副极为气愤的模样来，大声吼道：“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既然你药铺掌柜下毒，可有实质的证据，快快呈堂！”

见大人这般英气，魏大甚为激动，沐凙曾告诉过他，万万不可随意透露出手中的证据，一旦被他人获去，便是彻底交出了筹码，以后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有，有证据，在掌柜家中找到的几包毒粉末，就是最大的证据！”魏大当堂喊道，声音之大，传到了后堂。

正坐在椅子上，翘腿摇晃脑袋的掌柜听闻后，不觉甚为好笑，自语道：“告我，等你没了手里的证据，看那衙门老爷怎么收拾你。”

言罢，端起茶碗，自顾品茗。

“来人啊，还不快起魏大家中，搜出害人的证据来！”老爷喊道，站出四个衙役来，得令之后，匆匆跑出了衙门。

家中还未得到丝毫的消息，却看到几个衙门中的人冲进屋中，个个腰间挎着配刀，气势极为逼人。

“你们是什么人？”魏小一惊，赶忙拦在了他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