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问案情中途不语
第156章问案情中途不语皇上一道圣旨,还真的下到了刑部去。李谨大人跪在地上,公公读完圣旨之后,顼华就站在公公身后,从大人眼中看得出来,恨透了这种利用圣上的关系,插足刑部办案的事。
可是顼华知道,若自己不想法子见到晟睿,绝不能安心。即便李谨是个好官,是个秉公办事,绝不徇私枉法之人,但谁能保证,其中不会有人作梗,故意陷害了自己亲弟弟。
真要是把冤假错案判定成了铁证如山的案子,晟睿就是浑身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自己的冤枉,顼华有皇上撑腰,也不能鲁莽到开口救“重犯”。太后那里,更是没法交代。
想着幕后操控的人,竟能这般歹毒,不过就是利用李谨的六亲不认,给晟睿定罪。这是铁了心要治罪顼家公子,如此一来,顼家便真的灭了根,没有香火传下去。
李谨待公公宣了圣旨之后,十分不情愿的走到华贵人身边。
“见了贵人还不赶紧作礼。”小安子瞪了那大人一眼,气势正高,说道。
怎料,还没等李大人皱起眉头来,见华贵人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此情此景叫人费解,堂堂皇上宠爱的贵人,难道是为了给弟弟洗脱罪名,连尊严都可抛弃吗?
“贵人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李谨慌了神儿,匆忙跟着跪下,用力的扶着华贵人站起,若被旁人见了,传进当今圣上耳朵里去,还不顷刻间摘了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
“李大人,本宫的弟弟是顼晟睿,为人老实,从不与人斗狠,并无在外结怨,更加不会纵火谋害爹娘及其全府上下几十口,定有贱人背后操纵,陷害与他,还请大人明察,万万不可冤枉好人,错杀了无辜之人。”华贵人声泪俱下,叫人心头一酸,好不感动。
“本官为人正派,想来以事实证据作为案子的依据,若是顼晟睿没有做过伤人放火之事,定不会留下证据,我李谨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冤枉于他。”李大人声音洪亮,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却还是铮铮铁骨。
刑部大牢中,小安子陪着华贵人前来,自从被抓到衙门严刑拷打之后,到了今日,晟睿已是奄奄一息,口鼻处流下的血成了硬干的血渍,嘴角动一动,便会渗出血来,叫人见了,心疼的快要窒息。
“主子您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因为眼前所见而伤心倒下,相信顼公子被贱人所害,等着您找出真相,还整个顼家一个公道。”小安子说道,他见华贵人见了自己弟弟之后,手脚颤抖,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晕厥过去。
眼前的一切,那躲藏在幕后的黑手,定是也预料到了。
“放心,本宫没事,想以此叫我华贵人倒下,没那么容易。”
小安子见华贵人两手扶着监牢的木栅栏,正轻声轻语的喊道:“晟睿,晟睿,听得到姐姐说话吗?”
躺在草堆之上,衣襟破烂,脚踝处的锁链勒的紧了些,血肉模糊的叫人触目惊心。许是听到了声音,晟睿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姐,姐姐,我,我没杀人,没杀人……”
“姐姐知道,如今你且养好身子,不要与这里的侍卫或者官人争辩,姐姐定会想法子还你清白。”华贵人眼泪一串串往下落,心头好似生生被割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冒了出来,涌遍全身。
“爹娘他,他们……”晟睿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蜷缩起来,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血,顺着两颊往下淌。
晟睿还没来得及伤心,没来得及给爹娘料理后事,身上却背着个杀害全家的罪名。即便是铁打的身躯,也经受不起这般身体和精神上的两重折磨。
华贵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提爹娘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真相,只有真相才能还爹娘公道,才能还你一个公道。”
晟睿咬紧牙,努力的用一只还能略微动弹几下的手撑起了身子,慢慢坐正。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姐,幸好有你在,不然顼家定是败在了我这不争气的手上。”
此话说的,也并不为过。晟睿大小就对家中的生意并不感兴趣,总是喜欢钻研武学,因为顼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可以撑着顼家过日子,也就没有为难他接管所有的生意。
不过,偶尔会有客商或者老主顾前来,晟睿大多去陪酒玩乐一番,替父亲大人走走过场,饮酒吃食的事,顼老爷子不大出面。其实,这也是为了给以后铺路,让晟睿多接触一下生意场上的人,有所交流。
“你还记得,纵火案前几日,是否有特别怪异的事情发生吗?”华贵人问道。
晟睿闭上眼睛,一口一口的喘息着,许是用刑太重,胸口没动一次,都会有股钻进的疼,往身子里钻。
“好像,好像没有特别的事情,几日前,京城一家绸缎庄上来了外乡的商人,要从顼家进货,爹说此人并非掌柜,只是掌柜的亲信,想要进货的时候,吃上一些返点的银子。”晟睿想了想,说道。
顼华虽然是个女子,出了闺房便入皇宫,没有在府中接管过生意上的事情,爹也不想女子多言。
可是,货物买卖过程中,返点的事情时常会有,尤其是有些家中亲属外出采买、进货,总要吃上返点,多多少少是些意思,成了整个行业中潜在的规矩。
华贵人摇了摇头,看着弟弟问道:“商人要了返点,这也算不得奇怪的事,难道后来出问题了?”
晟睿抬起头,竟笑了起来。
“哦?还真是有事?”顼华追问道。
原来,此人以大量进购绸缎为由,张嘴要了比行内高不少的返点,顼老爷子是生意人,虽然钱多的几辈子用不完,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人能够坏了规矩做事情。
索性这种人狮子大开口,要么没有诚意,要么就是同行业的人来捣乱,故意转移你的注意力,扰了你做买卖的心情。
顼老爷子摸爬滚打几十年,江湖中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连马贼劫道,哄抢货物和钱财之事,都经历不止一次,几句话就把前来进货的外乡人打发走了。
谁知道,此人一早离开,天还未全黑,就跑到了顼府外,嚷嚷着与顼老爷子做生意。见其一副惹是生非的样子,管家本想报官,让衙门的张大人来解决。但老爷不让,说平日从不给这表里不一的官员上供,眼前有事求他,说不准会有什么结果。
就在僵持的时候,此人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来,顼老爷子接过瞧了瞧,眉头紧皱,递到管家手里。每一张银票足有三千两,一沓票子都是真的,绝无坑骗的意思。
说道这里,华贵人问道:“那后来呢?爹就同意与他坐下详谈绸缎之事?”
“不是!”晟睿很很定的说道。
“那后来……”
“后来此人说是先付十五万两银子,作为第一次合作的诚意,要知道买卖双方没有这种约定,大多是货比银票先行,结算的时日可拖延七日之久,甚至更多,爹见他诚意十足,真金白银绝无掺假,就同意了合作。”晟睿说道。
事情到了这里,看似一丁点问题没有,哪怕是小小的瑕疵都不存在。一个外乡来的商人,在北梁京城没有丝毫的背景,若顼老爷子有意阴他,吃定手里的银票,想必要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在京城人人都知道,顼家做生意,向来钱货两讫,从不在其中做文章,坑骗别人。顼老爷子既然收了几乎是全部货款的银票,自然就要备货。眼下各个绸缎庄加紧筹备,这十五万两白银的收款凭证,还是得签字画押,交给人家购进绸缎的买家。
“爹给了那人收款的凭据,理应如此,是不是他又提出什么条件,才会有些怪异?”华贵人问道。
“没错,此人见凭据到手,却迟迟不肯离开,绕着弯夸赞京城的姑娘涂脂抹粉,个个香艳,嗅了几下便走不动路。”晟睿生气的说道,此刻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华贵人有点紧张,弟弟从来不去风尘之所,对此也是甚为痛恨。
“爹要我陪着这个商人,去醉香楼饮上几杯花酒,那老鸨心里清楚,本公子从不碰他们的姑娘,既然是爹的意思,我只好带着他前去。”晟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眼看着到了关键的时候,晟睿却闭上眼睛,闭口不谈。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与那商人在醉香楼中,发生了何事?”顼华拼命的用手拍打监牢的栅栏,晟睿好似听不到姐姐的叫喊声,固执的一个字也不说了。
小安子见李谨大人走过来,便低声道:“主子,大人来人。”
华贵人气的跺了几下脚,想必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