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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这辈子还能再坐一起

第59章这辈子还能再坐一起

话说到这里,贺褚言明显有些赧然,荣杰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窘迫的神色,想必对方还没学会如何向别人袒露软弱和无助。

接下来没什么话好说了,贺褚言看上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床单一角,这些小动作也全被荣杰看在眼里。

如今维系着一切重担的,不过是他那濒临崩断的神经。荣杰深知此时此刻,眼前这个人脆弱得不堪一击,再施加任何压力都可能会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他打消了继续追究往事的念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见他的动作,贺褚言一下子坐直了,来不及掩饰的紧张脱口而出:“你要走了吗?”那语气里的惶急过于分明,像一个刚刚找到避风处的旅人,极度恐惧再次被孤身弃于荒野。荣杰停住了,擡眼望向他,光线下,对方眼里的惊怯无所遁形。

原本去意坚决的念头,被贺褚言这样哀哀地一问,松动了些许,尽管脑海里还是不合时宜地闪过“你是不是在演给我看”的怀疑,但荣杰也心知,此情此景下,这样的猜忌未免太过刻薄。

他垂下眼帘,避开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改了主意:“……不是,就是想去下洗手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洗个澡再睡。”

贺褚言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旋即又为自己的过度反应显出惭愧。他急忙起身为荣杰找来浴巾和睡衣,整齐地放在床尾,又抢先一步替他拉开卫生间的门:“你先用,缺什么随时告诉我。”

其实空气里的张力是有些暧昧的,但是刚刚经历完那样严肃而痛苦的对话,谁都无心更无力去深究这层意味。荣杰瞧了瞧那套看起来柔软舒服的睡衣,伸手把它们捞过来,越过贺褚言向里走去:“行。”

拧开热水,荣杰往下脱着自己的衣服,这一天真是太漫长了,人和身上的织物一样,被揉搓得皱皱巴巴。他瞥见洗手台上寥寥无几的个人用品,随手拿起一件,上面宛如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触感和温度。

这一路辗转颠簸,谁也没想到命运会在此处悄然转弯。荣杰仰起脸,任凭热水冲刷过疲惫的身心。

不大的空间很快被蒸汽充盈,熟悉的洗护用品香气宛若贺褚言的气息,在它们的层层萦绕间,他感到了安全。

等他出来时,正撞见贺褚言略显匆忙地将一个刚送到的外卖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让跑腿送了点一次性的毛巾牙刷,还有新的退热贴。”

荣杰望着那袋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了,这就是贺褚言,即便他自己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狼狈不堪,却依然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本能般地施以周全的体贴。

现在看来,贺褚言活得真是够累的,荣杰心想,要是他能和自己以前那样,什么都不管,万事都以自我的感受为先,或许会轻松许多。

做一个只顾好自己的人,就真的这么难吗?

不过也许,这种投入和周到,恰恰正是贺褚言最吸引人的地方。

“谢谢。”荣杰接过袋子,回去继续收拾自己。再出来时,整个人的状态才真正地大为缓和了,贺褚言也洗漱完毕,两个人默契地不再客套,重新躺回床上,中间依旧隔着那片稍许突兀的空白,宽得还能再躺个人进来。

贺褚言关了最后一盏灯,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渗进来的零星路灯光。

荣杰来回抚摸着身下的床单,在指间传来的舒适的触感里,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怎么换了这么大一张床。”贺褚言肯定没想到荣杰还会主动开口,受宠若惊般地“啊”了一下,才迟疑地回答:“大吗?当时重新租房子,就是想着你说要宽敞点。”

“是吧。”荣杰无话可答。

他们大概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从前挤在贺褚言那间小公寓的床上的时光。荣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却越发鲜明。对方若即若离的体温,如同无声的触手,在夜色里悄然靠近,缠绕上他的感官。

孤单了太久,身体先一步背叛意志。熟悉而顽固的生理性牵引正在苏醒,带来阵阵令人心悸的躁动。荣杰受不了如此失控的本能反应,却又没办法将其从身体记忆中剥离。

失策了。早该想到会这样的,至少得让贺褚言滚去睡沙发。

现在倒好,他既想转身看他,又不得不竭力按捺住这股荒唐的冲动。就在这矛盾的撕扯中沉浮,最后,还是残余的酒精带来的些微眩晕占了上风,将他拖入了睡眠。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醒来时,窗帘下透进白光,天已大亮。

荣杰睁开眼,宿醉和发烧后的虚软还在,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翻回了身,正对着贺褚言的方向。

贺褚言还在面向他睡着,一只手枕在颊下。光影暗淡,他眉宇间压着的倦怠却清晰可见,这让他褪去了两人在审计中重逢时的距离感,回到了荣杰回忆深处最温柔可亲的模样。

荣杰放轻了呼吸,静静注视着他,怨恨也好,怜悯也罢,此时都被无法磨灭的、残存的吸引力所拉扯搅和。可笑又可叹的是,这种吸引甚至与原谅无关,与理智无涉,就像早已根植于他们之间,成为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未几,贺褚言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目光,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睛,视线起初还有些迷茫,大约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很快,就完全聚焦在了荣杰的脸上,四目相对在无声的晨光里。

贺褚言的怔忪很快被关切取代,他低哑地问:“感觉好点没?”荣杰躺着没动,“嗯”了一声:“好多了,就是渴。”贺褚言立刻撑着手臂坐起来,睡塌的头发有些凌乱:“我给你倒水。”

他匆忙地下了床出门,很快回来,再次将一杯温水递到荣杰手中,后者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两人的手指在交接时刻触碰了一瞬,彼此都像是被蛰了一下,迅速分开。

“饿不饿?”贺褚言站在床边不远处,小心地问,“我夜里起来熬了粥。”

他似乎生怕任何一点关怀,都会构成对荣杰的冒犯。

荣杰见他这么局促,又看他因为熬夜而泛红的眼睛,犹豫了几秒钟,才说:“饿了。”

“那就好,”贺褚言立刻笑出浅浅的酒窝,随即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我不是说饿了才好……”他罕见地词不达意,荣杰却明白,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我知道。”

简单的白米南瓜粥,熬得软烂温热,旁边放着一小碟酱菜。两人对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气氛依旧有些古怪,但不是尴尬,两个人像在无休止的缠斗中把力气都耗尽了,现在暂时休战,实现了和平。

荣杰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屋子,说是新家,其实贺褚言搬进来也挺久了,只是他第一次来。

有些眼熟的东西还在,他的唱片,他的吉他;有些却不见了,那些帆船模型,以及所有他在海边的照片。

目光游移间,荣杰忽然定格在落地窗边,那里放置着一个玻璃生态景观。

离得有点远,看不真切细节,但轮廓显然和他们当时一起做的大同小异。那个早在分手之夜就被他亲手摔得粉碎的旧物,贺褚言不知在何时,竟独自去复刻了一个。

察觉到他目光的落点,贺褚言也随之望了过去。温馨的晨光里,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不如就这样无言。

一片静谧中,贺褚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变得沉重:“我接个电话。”说着他走到窗边,声音压低了,“……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

荣杰喝着粥,留心听着那边的动静,看见贺褚言用指节用力按压着眉心。关于欺骗和背叛的回忆,被眼下更具象的东西冲淡了,那是贺褚言正在真实承受的煎熬。

电话挂断,贺褚言捏着手机,在原地默立片刻,才回到桌边。对上荣杰询问的神情,他试图轻描淡写:“没什么大事,还是我哥那边的事情。”

“情况还好吗?”

贺褚言先是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放弃伪装:“老样子,情绪反反复复,得有人一直盯着,护工的话他根本不听,大嫂病了,我爸妈也需要休息。”

听他如此坦诚,荣杰便说:“慢慢来吧,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贺褚言却没接这句话,只是低着头喝粥,看不清表情。

吃完简单的早餐,荣杰感觉体力恢复不少,他放下勺子:“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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