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前面有人逆行啊
第10章前面有人逆行啊
离开温室不远，贺褚言牵着荣杰转入一条覆着苔痕、幽静无人的窄巷，像是有了预感，荣杰默不作声，果然不多久，前者就停下了脚步。
贺褚言将他缓缓引向那面石墙，荣杰的心跳悄然变快，却没有抗拒，顺从地靠上去。手里的纸袋被贺褚言接过，小心地放在脚边。
荣杰知道他们即将要做什么，可因为贺褚言总是花样很多，他仍然紧张又期待。贺褚言没有立刻动作，微微倾身，将他笼罩在自己的怀抱里：“荣杰……”荣杰答应了一声：“嗯？”
贺褚言贴着他的耳廓：“可以吗？”荣杰心里有点嗔怪，怎么现在开始讲文明懂礼貌了，之前那几次怎么不问清楚了再脱裤子？不过他本来就从不掩饰自己的感受：“你好好表现就行。”贺褚言低声笑起来：“遵命。”
然后，吻便如期而至。
贺褚言的嘴唇和他的人一样，温暖而柔软，反复地蹭着荣杰的唇瓣，等他主动回应，直至荣杰打开齿关完全接纳，贺褚言才用一只手稳当地垫在他脑后，舌尖温柔地探入。
两人紧密相贴，荣杰完全迷失在这片技巧汹涌的海浪里，这段时间下来，他自己的吻技不能说大有长进，仍可谓一塌糊涂，只能被动承受，没有反击之力。
时间失去了准度，唯独有两人逐渐变得湿润的声音记录着分秒的流逝。
贺褚言的吻时而深入，时而退开稍许，用鼻尖亲昵地蹭着荣杰，或是细碎地将亲吻印在他的眉眼、下颌。每一次短暂的分离，都让荣杰发出不满的轻哼，而贺褚言始终立刻用更投入的吻回应他的索求。
当贺褚言终于极其缓慢地退出时，两人的唇瓣依旧若即若离，气息灼热地交融，里面翻涌着被强行压抑的暗火。
荣杰眼神迷蒙，身体软得几乎全靠墙壁支撑，心想怪不得贺褚言要把自己推在墙上……他的脑袋里全是旖旎的念头，贺褚言刚才低语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觉得身心的空虚如此强烈。他难耐地微微仰头，带着失神的茫然，主动地将自己的嘴唇再次送上前。
贺褚言的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没有半分迟疑地复上了那片诱人的邀约。
这一次的吻，多了些默契，交缠更加热烈，直到那些力气再次告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贺褚言依旧紧紧抱着他，将他滚烫的脸颊按在自己同样泛红的颈窝。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有点太想你了，没忍住。”荣杰趴在他的肩头笑起来：“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贺褚言抚摸着他的背：“我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在。”
这话说得有点玄妙，荣杰一时没理解透彻，大概是不想在这时候动脑子，所以直接应和：“我在的。”接着他就感到贺褚言的怀抱收紧了，后者反而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他忙安抚似的轻拍着年下男人的背。
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亲昵，这份亲昵比以往那些激烈的欢爱更让荣杰感到心动。
“我知道有个地方，”贺褚言贴在荣杰耳边，“能看到很棒的夜景，而且……很安静，去吗？”
荣杰的呼吸变重了一瞬：“去。”他确实也不想在外面待太久，万一真碰到哪个熟人，解释起来很麻烦。
贺褚言叫的车来得很快。空间密闭，方才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氛还未散尽，持续氤氲。两人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让司机开眼界，勉勉强强地各自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直到车子开上半山，在一条梧桐道上停下。
下了车，眼前是一座旧式洋楼，外墙爬满了常青藤，没有醒目的招牌，门廊处悬着黄铜壁灯，一旁有一道金属蚀刻的地平线轮廓。
荣杰心里“咯噔”一下，路上他就感觉不太对劲，哪知道贺褚言说的真是这个地方，这里的房主兼老板是他的朋友，他骤然有些紧张，躲熟人却躲到了熟人家里，真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二人推开厚重的木门进去，挑高的屋顶悬挂着富丽的水晶吊灯，光线朦胧。空气里是书页混着檀木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古典吉他旋律流淌其间。红砖墙上，挂满了风格各异的画作跟人像摄影，整个空间被高大的书架巧妙分隔，形成一个个既独立又相连的私密角落，客人散落各处，部分看书，部分低声交谈。
这地方荣杰可太熟了，设计时他给过不少意见，有些画还是通过他去买的。但是他不想扫贺褚言的兴，装作第一次看到，猛夸老板的品味真不错。
贺褚言见他喜欢，放了心，依旧牵着他，穿过交织的光影，走向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旋转楼梯。
爬完楼上去，视野立刻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悬挑出去的观景露台，三面玻璃围合，直到穹顶。远山脚下是万家灯火，更远处是蜿蜒如河流的光带，和摩天大楼一起勾勒出起伏的天际线。
露台边缘摆放着沙发，店员得到通知，已经提前备好了花草茶和两只精致的白瓷杯。贺褚言示意荣杰坐下，他倒了杯茶递过来。
荣杰问：“你常来？”贺褚言大方承认：“第一次带人来，以前自己上班上烦了，会跑来喝喝茶看看风景。”荣杰笑道：“上烦了？你不是很想上进吗？”
他其实没有恶意，话一出口就发现到可能会被误解，好在贺褚言泰然处之：“不矛盾，我又不是一台机器。”他微微有些抱歉，捏了捏后者的手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荣杰是极少给人台阶下的，贺褚言心知肚明，所以也领情：“我明白。”
荣杰这才放松下来，陷进沙发，望着眼前无垠的闪烁海洋，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贺褚言坐到宽大的扶手上，和他离得很近，没有说话，安静地陪着他。
这一天，算是两个人第一次“约会”吧？
荣杰一边想着，一边有些笑意，他们的“恋爱”怎么是反着来的，先睡，再约会，然后是，告白？
贺褚言会再次告白吗？
如同感应到他的想法一般，贺褚言说话了：“荣杰。”他心跳加速，应声转过头，对上贺褚言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专注的眼神。
“怎么一直叫我的名字。”荣杰轻笑起来。
“我也不懂，就是一直想要你的回应……”贺褚言凝视着他，“荣杰，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我有时候可能太直接，或者太心急，吓到过你。”
荣杰摇摇头：“不用说这些，我要是不愿意，你也没机会这样。”
“我知道了，那么，”贺褚言仿佛得到了安慰和勇气，靠得更近了，“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认认真真、好好地在一起，你呢？”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稳稳停在二人中间，目光灼灼地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其实彼此都知道，经过了昨晚的相谈与今天的约会，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不言自明。因此荣杰甚至觉得有些感谢，感谢贺褚言还愿意假装拿捏不准地多问一句，悉心准备这些东西，给他一个仪式感。
因为没有谈过恋爱，荣杰并不知道它的具体表现形式，但是假如恋爱意味着以后总能这样和贺褚言在一起，总能享受他的关注和心意，荣杰当然是百分百地愿意。
荣杰看着那只等待的手，又擡眼看向贺褚言眼中毫不掩饰的热忱。如果是真的，那他很幸福，如果是假的，因为如此逼真，他同样可以很幸福。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犹豫，擡手将自己的手放入贺褚言的掌心：“对我好一点吧。”
十指扣拢的瞬间，贺褚言把手握得极紧，就像怕荣杰反悔。等了一会，他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两个酒窝抿得深极了：“我会的。”接着就一把将荣杰拉进怀里，用力抱住。
荣杰真实地感受到了被需要的幸福，回抱着，聆听着彼此胸腔里同样欢快的心跳。
贺褚言闷声低唤：“荣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