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一场进退两难

第7章一场进退两难

不欢而散之后，贺褚言没再主动联系。荣杰回到楼上，第一件事叫人来把花扔了。然后他靠在床头打开电脑，搜索陆亭许。

他跟这人也就是点头之交，同一个圈子常在社交场合碰到，荣杰在脑海里搜索那个身影——比自己矮一些，不算特别出众的外貌，可是耐看，出了名的眼光毒、手腕硬、心气高，胜在气质和气场。

但也有可能只是应了那句家世是最好的滤镜。

荣琛补了一个信息过来，是除了陆亭许之外的其他前男友们，荣杰一个不认识，干脆统统检索。

回车后能跳出这么多页面的人，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查着查着，荣杰感觉自己胸闷气短，找人要了贺褚言的简历，并一一核对，基本上能和贺褚言的工作经历对上。一直被自己强行压抑的某种羞辱感，在此刻的证据前张牙舞爪地把荣杰给按牢了。

气极反笑下他甚至想问问方予诤有没有被贺褚言勾搭过，不然怎么会有“挖他过来”的交集。

不过这两人撞号了吧……那贺褚言确实挺豁得出去。短短的时间，荣杰已脑补了一大堆。

情绪波动，荣杰去大堂门口抽烟，然后提前去了中餐厅等方予诤。一等不来，二等不见，他也想不起来要不要问一下对面怎么了，自顾自叫了酒，一边喝一边摸出手机继续看那几个人的资料。

滑着滑着，贺褚言的简历再次出现。蓝色的背景下，他西装革履，柔和浅笑，好看得让人心烦。

荣杰的手指停在那张清新俊逸的脸上。

他们之间，只差了一步。

……算了。

要算了吗？会不会是自己太着急了，上来就想跟人家认真？

等到吃完了饭回来，贺褚言还是毫无动静。荣杰不免唾弃自己还记挂什么，人家已经放下了。

本来打定了主意不再管，哪知夜里的时候，贺褚言到底是发过来消息：“刚刚看到一个很像你的背影，追上去才发现认错了，晚安。”

若无其事的说些不重要的话。

荣杰早就没那么气了，这会心更软了一点，漫长的几个小时之后有了联系，平息了他的一股躁动，而之前那铺天盖地的受辱之感，似乎随着这番求和暗淡了许多。荣杰没回复，看着对话框，忍不住上拉。他们的聊天记录其实很少。

他不止一次地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贺褚言，然后忽然就滑坡到了此情此景，早知道，那天吃完饭，就一起再多走一段路，还能多说几句话。

不是，打住。我扔花时的决绝呢。

总结为恋爱谈得太少了，荣杰发现自己根本处理不了这种百转千回，大脑不停报错。他摆烂了，给自己找了个电影看，后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老板简文宸大驾光临，荣杰平时给不了他太多热情，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又和家里走得近，真见了也要应酬应酬。

人是傍晚到的，没多久电话就来了，问他要不要去楼上一起喝茶。

简文宸就是这个做派，可荣杰待得无聊，有人说话总好过他在这里想不明白，便接受邀约，去总统套房找他。

瘦削的男人早些年从车祸死里逃生，从那以后身体一直很差，这两年不好不坏的算有些起色。荣杰进门，他笑起来：“怎么审计做完了还不肯回去。”

荣杰大剌剌往对面的沙发上一坐，全然不似面对老板，简文宸的助手帮忙斟茶，他答：“这不是等你过来。”

荣杰如今叫不动方予诤，简文宸按道理来说还可以，本来指望的是简文宸来了，能趁机跟方予诤多待待，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对于这件事的热情低了许多，所以他没提。简文宸不追究这答案的真假：“是我来得不巧，予诤他们晚上有饭局。”

荣杰这才意识到，他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关注方予诤的行踪了，于是他问：“什么事。”

“为了盛城的环评。”

荣杰了然地点点头，分公司目前最棘手的项目就是这个：“来的时候方予诤跟我提过，是难搞一点。”“但也没他搞不定的，”简文宸笑道，“所以就我们两个了，一起吃饭？”

“好啊。”荣杰见能打发时间，答应得挺干脆。

他们就在房间里吃的，等一切布置完，牛排终于现场烤好，荣杰感觉自己已经饿过了头。他不喜欢简文宸也有这个原因，为了彰显身份，总是有些不必要的举动，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简文宸喝不了酒，让荣杰自便。吃着饭，老板忽然问工作上的事：“这次审计下来，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荣杰他们的报告还没出来：“方予诤你还不放心。”

当老板的人笑了笑：“这不是放不放心的事。”荣杰说：“没什么，分公司里，他这儿总是最合规的。”简文宸半真半假地：“没有私心？”荣杰停了刀叉，粲然一笑：“怀疑我的专业，可以让别人来做嘛。”简文宸说：“怎么会，我也就顺嘴多问一句。”

他顺着荣杰的话感叹：“不过你说得对，予诤确实总是最让人放心。我想提拔他来总部，这里离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荣杰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他们项目部的那个贺褚言……”说名字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能力挺强。”简文宸已经不太关心下面的人事了，不知道是谁，但给他面子：“是吗，那我留意一下，周一过去开会的时候我看看。”荣杰镇定自若地点头：“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太幽默了，简直是幽默大师，都没谈上，反而先帮人家张罗了起来，成功跻身跳板行列。贺褚言白赚呀。

吃饭本来就晚，后面又聊了很久工作，方予诤他们那边都结束了，打电话确认过他的助理柏原在照顾，荣杰才下楼回房间。

走廊寂静，他摸出房卡，还远远的，脚步就顿住了。

门边靠着一个人影，带着刚从酒局上下来的疲劳，西装拿着，领带扯松，衬衫解开了领口。他就那样倚着墙，静静地等着荣杰走近，仿佛等了他很久。

荣杰深吸口气，很快不甘示弱地走过去，冷着脸假装烦躁：“让一下。”说着刷开房门，手莫名其妙有点抖。

贺褚言不听，在他推门的瞬间，伸手撑住了门框，酒气笼罩下来，直接挡住了荣杰。

“干什么。”荣杰皱眉，语气不善。

贺褚言的目光很沉，酒窝也没了：“我不该来找你的，应该多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他的声音低低的，全然没有了以往的轻巧，仿佛在经历和荣杰一样的烦闷。荣杰看着他：“那你还来？”晚上的时候他其实也喝了一点，两个人的气息倒是交融了。

“我必须来……”贺褚言说着让人心软的话，“可以谈谈吗？”

荣杰推开他走进去：“还有什么要谈的。”他这么说着，却没有关上门。

贺褚言会意地跟进来。

“开始谈？”荣杰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他脱外套，“谈你怎么专挑有资源的睡？谈我是不是下一个陆亭许？”贺褚言没被激怒，反而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荣杰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看着我。”

荣杰梗着脖子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