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府 - 祚非图 - 坠雪笺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祚非图 >

赌局□□府

赌局□□府

□□公主府的大门被叩得震天响。门房刚开条缝,便被萧惊瑞头上赤金镶红宝石的凤钗晃了眼,那钗子坠着圆润东珠,走动时叮咚作响,活像支敲在“富贵”上的金尺子。

“通报四公主,景曜郡主讨杯早茶。”萧惊瑞摘了帷帽,鬓边孔雀蓝绒花衬得眉眼更利。门房缩颈,京中谁不知这二人是死对头?去年赏花宴这二位为争盆墨兰,萧惊瑞差点撕了四公主的霞帔,亏得程独毓一句“凤仙花汁蹭坏公主的料子洗不掉”才作罢。今日这阵仗,哪是讨茶,分明是砸场。

赵珞的身影已从屏风后转出,石榴红撒花软缎裙,领口袖边滚着织金绦子,头上插满了赤金点翠的簪钗,“哟,这不是景曜郡主吗?”往主位上一坐,眼尾斜斜挑着萧惊瑞,“怎么?黑风口捡了条命回来,就敢闯我□□府了?”她比萧惊瑞小几岁,说起话来却带着股嫡公主独有的倨傲,仿佛天生就该压人一头。

萧惊瑞径直坐下,程独毓随后立在她身后。一身藕荷色暗纹锦袍如浸月之玉,衣襟银线绣的“曲水纹”蜿蜒似溪涧绕石,晨光下银辉漫开,清雅中藏着不容轻慢的格调。

“听说四公主最近得了匹汗血宝马?”萧惊瑞没接她的话茬,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禁步,“我前日从月氏带回匹白驼,日行千里,比马稳当,就是性子烈了点,京里还没人能驯。”

赵珞果然被勾起了好胜心,放下茶盏的力道重了些:“再烈的畜生,也得看主子是谁。你那白驼算什么?我这‘逐电’昨日刚赢了羽林卫的赛马赛,论脚力,京中无出其右。”

“不如赌一场?”萧惊瑞挑眉,“三日后待城外跑马场,你的‘逐电’对我的白驼。”

“赌什么?”赵珞眼底藏着狡黠。

“就赌……”萧惊瑞故意拖长了音,目光扫过一旁垂眸而立的程独毓,“我输了,就让程先生在你府里住上三日,替你理理那些账本。”

程独毓眼皮几不可察地跳了下,偏还得维持着镇定。

赵珞来了兴致。她早瞧着程独毓不顺眼,总觉得这人像块捂不热的冰,偏萧惊瑞离了她就像没了爪子的猫,若能把这“智囊”借过来几日,既能折辱萧惊瑞,又能探探虚实,何乐不为?

赵珞来了兴致:“我输了呢?”

“你头上那支孔雀蓝点翠步摇。”萧惊瑞语气坦荡,“配我新做的湖蓝裙正好。”那是先皇后遗物,赵珞虽不舍,却料定白驼必败,咬牙应了。

三日后跑马场,白驼刚出场就扬蹄嘶鸣,“逐电”则神骏非凡。裁判刚喊“预备”,白驼猛地蹿出,四蹄翻飞,一路扬尘,竟把“踏雪”甩得越来越远。萧惊瑞起初还笑着捋袖,到后来脸上的笑渐渐僵了,她原以为白驼虽烈,至少能撑到中途,没料到这畜生竟是匹“疯驼”,跑起来根本不管章法。

程独毓在她身边低声道:“郡主,这驼怕是被人动了手脚。方才牵出来时,我见它鼻翼泛青,像是闻过兴奋剂。”

萧惊瑞脸色沉了沉。她竟忘了,这京城里想看她笑话的人,可比想帮她的多。

终点线前,白驼率先冲过,却因冲得太猛,直直撞向围栏,发出一声哀鸣。而“逐电”虽慢了半步,却稳稳停在旗下。裁判愣了愣,高声宣布:“□□公主胜!”

赵珞在看台上笑得花枝乱颤,隔着人群冲萧惊瑞扬下巴:“景曜郡主,可别忘了赌约!”

萧惊瑞看着被驯兽师安抚的白驼,又看了看程独毓,嘴角撇了撇,竟没像往常那般耍赖:“知道了。”

程独毓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递给她:“把这个给白驼敷上,是素微配的伤药。我在那边不会有事,你自己当心,别再冲动。”

萧惊瑞没接药,反而塞给她个玉佩:“这是我祖父留下的,□□府里眼线多,戴着它,至少没人敢动你。”语气硬邦邦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程独毓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温润的玉质,忽然觉得这三日或许不会太无聊。

□□府的客房里,程独毓刚坐下,就有侍女送来账本,说是公主交代要核对的。她翻开第一页,就见上面用朱笔写着几行字:“程先生既来了,不如猜猜,二姐姐当年和亲,是谁在母妃的汤药里加了东西?”

她指尖一顿,望向窗外。庭院石榴花开得正艳,像极了赵珞的红裙,也像多年前和亲队伍远去时,宫墙内无声流淌的血。

而此时的郡主府里,萧惊瑞正对着那匹闯了祸的白驼生气,却在听见下人说“五殿下派人送来贺礼,说恭喜郡主‘虽败犹荣’”时,把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摔:“告诉他,我不需要!”

鞭子落地的脆响里,仿佛藏着句没说出口的话——等程独毓回来,看她怎么算账。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