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生离死别，爱恨谁知

第278章生离死别，爱恨谁知  第六十八章生离死别，爱恨谁知

皇宫里面巡逻的军队相对于以前来说多了十几倍，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卫十分严密。唐毓坐着马车穿过了好几个宫殿，终还是被拦了下来。唐毓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往里看，只见里面列了队，从士兵的穿着来看都是属于精英中的精英。

那白玉般的地板前方连着一块汉白玉龙壁，而龙壁之后是金銮殿。

车夫回头为难的看着唐毓，唐毓从马车上跳下来，将十七王的令牌拿给士兵们看。士兵们看了后恭敬的将令牌还给了唐毓，但是却摇头道：“姑娘还是回去吧，这里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十七王爷和诸位将军都在里面。而周皇帝和太后也在里面。我们都不能进去，何况姑娘。”

唐毓有些着急，想了想，只好将随身携带的免死金牌拿了下来。当初于昙被救出来时这块免死金牌藏在她的肚兜里，这才没被搜刮了去。如今金牌还在，人却已不在。

士兵们看到是免死金牌都不由吃了一惊，一个带头的人有些犹豫的问道：“不知姑娘是······”

“我是钟连毓。”

士兵们惊讶万分，一时间就又是慌张又是喜悦。“原来是观音贵······”唐毓曾被世人送与观音贵妃的称号，只是现在她早已不是贵妃。所以士兵说道一般立刻改口道：“原来是九姑娘。失敬失敬。早听说过九姑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

唐毓听士兵如此客气，便笑道：“不知我现在可否能进去？”

没想到士兵仍旧为难：“这······王爷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那好，你去通报十七王，就说我来了。”

“不知九姑娘进去可是有什么重大的事？”

“我知道一件关乎天下生死的机密，只有我知道。现在我必须进去告诉十七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有能承担得起。若是因为这一点时间而耽误了，希望你们能替我承担这个后果。”

士兵们面色越加的难看起来。曾经唐毓是后宫中的贵妃，知道些机密也是正常的。可是十七王的命令又实在难以违背。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士兵突然道：“九姑娘，你进去吧。我是江南的，发水灾时曾接受过您的救助。您是我家人的恩人，今日如果他们都不同意您进去，我就带您杀进去！”说着这个士兵挤开周围的人挤到唐毓面前来，雄赳赳气昂昂般看着周围的人。

唐毓终于走进了金銮殿。殿门口悬挂着常顺等对周燚轩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的人头，他们都闭着眼睛，但是却是惊恐万分。当初的荣华，在一刹那便消失无踪。这样的身份，即使有一万次求饶也不能幸免于难。

张涛老将军正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军队，当看到唐毓时又是惊讶又是气氛又是哀愁。张冥就死在唐毓的怀中，可以说是因唐毓而死，但是却是为了救唐毓而死。这般的关系，到底是对是恨。

“张叔。”唐毓向张涛行了一礼，外表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已经汹涌澎湃。自从张冥死后，唐毓一直想去见见张家二老，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勇气。这两个月来又一直在打仗，就更没有机会了。如今在这个地方见到，真真是天意。

张涛眨了眨红了的眼，点了点头，已是快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但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只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十七王可在里面？”唐毓看向金銮殿紧闭的大门。就算要想张涛老将军请罪也不是现在。

张涛也回头看着金銮殿道：“在里面。十七王单独在里面，应该是与皇上算总账吧。太后已经自刎，想来皇上也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唐毓的心扑通的跳得飞快，恐惧由内而外的散发。太后已经自刎，难道自己来迟了？

唐毓再也顾不得许多，使劲了浑身力气将金銮殿的门推开了。周围的士兵想要阻拦，但都被张涛遣退了下去。因为他知道里面的变故对于唐毓来说的意义。

光亮射进了金銮殿，使得金銮殿瞬间光明起来，看起来金碧辉煌，还如从前一般。这是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中钟连琳大婚，第二次是自己大婚。没想到第三次，居然是这般的情景。

有血水从地板上流过，流到门槛出汇聚起来，就像一条小溪，濒临枯竭。而大殿的正中央有两个人正站在那里。一个穿着帅袍，威风凛凛，他手中拿着把剑，而剑的另一端插进了周燚轩的身体。

来迟了，真的来迟了。那匹马儿跑得太慢，路上的关隘太多。为什么自己不选择一匹快马，为什么不直接穿过那些关隘。

十七王听见开门的声音感到惊讶，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直接无视他的命令。愤怒之下将剑拔出，而后一转身指向唐毓。当看到是唐毓时十七王的手甚至抖了一下，而后将剑放了下来，惊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唐毓不答。只是在她的眼中有不断的血水从周燚轩的身体内冒出来。唐毓慌忙的解下身上的衣服，而后将衣服揉成一团猛地按在了周燚轩的伤口上。可是这样的行为似乎是无用的，那衣服在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

“不，只是一个小口子，怎么可能让人死去？”周燚轩的身子软了下来，那脸色苍白着，脸上却仍旧倔强。唐毓抱住周燚轩的上半身，不管不顾的朝外吼道：“来人！皇宫中的太医。还有没死的太医，传太医！”

十七王将剑潇洒的插入剑鞘，面无表情：“就算有太医活着，我也不会救他。他逼得我那么狠，逼得天下人那么狠，你觉得该让他活着吗？况且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两个皇帝？”

唐毓抬头看向十七王，眼神中已有愤恨：“我让人传话给你，希望你能留他一命。你也答应我了。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当初答应你是为了安稳你的心。但是你该知道，我不能让他活着。”

“天下已经是你的了。他根本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你······你出去，出去！”唐毓指着殿门口，突然觉得后悔莫及。十七王也许会是个好皇帝，但是他不够仁慈。

十七王冷哼一声，招手让人进殿把龙座搬走，这才狠狠看了唐毓一眼走出了殿门。周燚轩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眼，好像痛得太狠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嘴角也流出了血，生命已经奄奄一息。十七王的这一剑，贯穿了周燚轩的整个腹部。

唐毓一手按住周燚轩的伤口，一手从周燚轩头后环过抚上周燚轩的脸颊。这张脸自己看过无数次，曾经恨过爱过悔过，如今再来看，却像是另一番风景。一番熟悉却又陌生的风景。

“毓儿·····”周燚轩终于说了两个字，声音虽小，但唐毓还是听清了。这个世界的人每个人叫这两个字都有不同的韵味。钟连馨叫得最好听，而周燚轩叫得最有感情。

“我在。”唐毓将周燚轩脸上的乱发剥下来，低头看着周燚轩的眼睛。唐毓不知道周燚轩现在能否看得见她，但是她就在他的眼前。

“对不起······”

“我知道。”唐毓知道周燚轩会这么说，因为她曾经那么恨他。他确实对不起她。可是自己却因为听信人言而恨周燚轩杀了羲宸从而偷了周燚轩的兵符，最后又把兵符交给了十七王导致了兴朝的大变动。这一切是自己的罪孽。周燚轩也该恨她，真的该恨。

“朕是皇帝。是皇帝。”周燚轩喃喃念着，甚至想转头去看九阶之上的龙座。只可惜它早已被抬走。

“我知道你是皇帝。我是贵妃。只可惜有太多的人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包括你，包括我。我们都错了。”

“朕没错。朕除了对不起你，没对不起谁。朕没错！”周燚轩突然咆哮起来，一下呕了一大滩血。唐毓怕得手足无措，按住伤口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你别再动了，我带你出去，我们去找大夫。就算所有人都不肯救你，相信柳儿也会救你。”

“馨儿？馨儿？”周燚轩眼睛突然有了两份神采，可却叫着钟连馨的名字，到处寻找着钟连馨的身影。

唐毓的身形僵了一僵，有种苦中带着心酸和无奈的委屈。自己铸就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可是却承受不起。自嘲的笑笑，唐毓道：“馨儿？馨儿不在这里。”

“毓儿······”听到了唐毓的话，周燚轩竟然又叫着唐毓。“毓儿······原谅朕。”

“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唐毓将周燚轩紧紧的搂住，她害怕周燚轩会像张冥和于昙那样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以后只有午夜梦回才能看见，却永远触及不到。那种空虚，那样的痛，真的太难接受。更难淡化。

“你答应我，别死好吗？别死！”唐毓的眼神闪烁着，几乎是在哀求。回想过去的日子，这个男人的确为自己做过很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后裔来说，这已经是难得感情。尽管他的心里永远只有钟连馨，可是唐毓知道，自己已经在他心中扎根。

“朕·····如果死了。你要好好活着。”周燚轩的眼睛好像真的看不见了般，伸出了手却摸不到唐毓的脸。唐毓放开了伤口，转而去握周燚轩的手，却浑身都在发抖。周燚轩知道他为什么败，因为自己偷走了兵符。因为自己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当时或许他是极度失望的，他也会觉得极度委屈。为了自己低声下气，可是到头来居然换得自己如此作为。自己是他的仇人，颠覆江山的仇人。

“你该拉着我一起死，为什么要我活着？”

“父皇让你免死，朕也让你免死。没有人敢伤害你。没有人······朕是皇帝，你是皇后。朕的江山，朕的江山！”周燚轩的脖子昂起，嘴巴大大的张开，胸膛也挺了起来。那大张着的眼睛仿佛要将眼球吐出来。可是下一瞬胸膛却陷了下去，然后再也没有挺起来。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声呐喊，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