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嫁给病弱皇子冲喜后 - 流光樱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8章

第68章

下了两日的雨,今日的盛京城,终是迎来了一个晴日。

只是一场冬雨一场冷,今日虽无风无雨,还有日头在,但与前几日相比,确是生冷了好几分。

姜蔚昨晚睡得早,今早醒得也比往常早些,但还是没与手中事忙一早外出的萧凌打上照面。

主屋内燃点的炭火又加了些分量,被褥也多加了一床,冬日里踏实漫长的睡眠总叫人特别贪恋。

思及,姜蔚嘴角勾起甜甜的弧度,叫人贪恋的除了踏实的睡眠和绵软的被褥外,更还有从前没有的——

夫君的怀抱。

还记得小时候,睡觉总有阿娘或是阿姐陪伴,她喜欢冬日里被窝里有人帮忙暖着手脚的感觉,舒心又暖和。可是后来,随着阿娘的离世、阿姐的远嫁,这种感觉不复存在。

无数个寒彻的冬夜里,姜蔚都是点着灯盏不熄,怀里抱着个汤婆子困倦到不行方才勉强入睡的。原以为这种日子要过一辈子了,却没想,如今嫁了人,有了夫君,那种睡觉时有人暖手暖脚,温柔抱抱的感觉,复又回来了。

那感觉同幼时阿娘阿姐的怀抱像,又不像。

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向上几分,明明是房中无人的状态,姜蔚面上却是没有来由地热了一下,擡手拍了拍面颊,随即支身坐起。

心中虽有些懊悔贪睡误了同夫君睡前叙话、睡醒小别的场面,但昨晚睡眼迷蒙间,倒还记得些夫君同自己说的话。他说,答应自己的事,一定做到。

面上笑意更深,先前她总觉嫁人之后诸多束缚捆绑,几乎视之为洪水猛兽,故一直想法子规避,不愿成婚。

可如今看来,成婚倒也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生畏惧、避之不及的事情。

她的夫君,那个与她日夜相伴之人,非但一点没束缚住她,反倒还给了她更广阔的天地。下江南、学医术、还肯用她新制的面膏抹于面上,倒是比从前在姜府时,能做的事情还要多得多。

起身后的洗漱、更衣、用膳,皆是在愉悦和好心情中度过的。早膳之后,姜蔚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陆府递个话,邀陆宁商议有关筹措灾银一事,采苓便已从外头走回,前来递话,说陆府派人递来了拜帖,午后便至。

冬雨过后的晴日,天色尤为透亮湛蓝。因着连续两日的阴雨,天气一下寒了许多,虽说有日头在,但实在扛不住一阵阵带着寒气地北风,故小姐妹之间的叙话地点从户外凉亭,改成了室内暖阁。

陶炉上煨着小火,上头搭个铁架子,再将茶壶置于其上,另配些栗子、果子、甜枣等吃食在旁,小姐妹围着火炉,既能暖手叙话,又能煮茶品食。

“这是我筹来的银两,已全数换成了银票。”陆宁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赶来,直解了肩上的披风往椅背上一靠,放下装满银票的锦盒,双手放在火炉上搓热暖着,“我特选了这家银号,在江南可是也有分号的,提银最是方便。”

姜蔚打开锦盒,看着内里满满当当的银票,眼色透亮:“不愧是你陆宁,短短几日,便能筹得这么多银两!”

近几日为了筹银的事情忙碌奔走,今日把银票交到姜蔚手里,方才算是安心了些,陆宁拿了个橘子在手,边剥边卖关子道:“这回可不是我的功劳,是你神医的功劳。”

姜蔚面露不解,随即殷勤为人将茶满上,用面色和行动催促人快说。

“你先前的面膏不是断卖了好些日子嘛,那些贵女们有银子想买,却不知上何处去寻。如今你既‘重现江湖’,我陆宁可不得重开个好价钱,好好赚他们一笔嘛!”

陆宁说着,放了瓣橘子入口,面露得意:“我同他们说,这面膏是南下的神医之徒所制,还说,售卖面膏所得的银两,会尽数捐给江南百姓,故半卖半捐的,这次的价钱翻了几番。”

“但你放心,没有得你允准,我是不会把你的名头说出去的。”

赞许之言来不及说,因为姜蔚在清点银票数量,但面上的赞扬和因银票数额巨大所生的惊诧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近来忙碌,又是筹银,又是忙着筹备相看之余,今日之事,她本可以不必亲自前来,又或是晚个几天再来,之所以如此匆忙而至,自是因为除了此事之外,另还有要事想当面同姜蔚说。

然此刻,看着姜蔚面上的欣喜悦然之色,本已到嘴边的话,却叫陆宁倏然觉得,不知如何开口。

清点银票数额,对姜蔚来说是小事一桩,可以说除了给人医病之外,她最擅长的便是此事。故银票很快清点完毕,锦盒阖上,姜蔚擡头看见陆宁欲言又止的神色,凭着小姐妹之间多年的交情,一眼便知她心中藏了事。

“陆宁,你不对劲。”

“啊?”

“有,有吗?”都是直性子的人,陆宁闪躲的眼神,一眼便叫人看出端倪。

先是无力辩驳了几句,但想着自己今日本就是为此事前来,也顾不上什么斟酌用词了,只一股脑道:“户部刘侍郎之女刘芸婷,有意嫁给三殿下为侧妃的事情,你知是不知?”

哪个殿下?什么侧妃?

姜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努力费了些神,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试图将方才听到话串连、理解起来。

“你的意思是,景王府上要有侧妃了?”

陆宁看着姜蔚一阵青一阵白的面色,心里不是滋味,初闻此事时t,她也在思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给姜蔚知道,看来很像是挑唆人夫妻感情的事情。但陆宁觉得,此事她必须尽早让姜蔚知道,且不论旁人怎么说她,有关自己挚交好友的事情,她必须问心无愧。

那日亲耳听那刘芸婷说及此事时,异常得意的语气神态,好像生怕旁人不知此事一般。不仅如此,那刘芸婷还出言不逊,明里暗里地诋毁姜蔚家世不显,不如她户部侍郎之女的身份。

此事非同小可,尤其在姜蔚南下回京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姜蔚对三殿下、对这桩婚事、还有对自己王妃身份的态度转变。姜蔚这个不通情爱的傻姑娘或还不懂自己的心,但她身为一个旁观者,却能清楚看清她对三殿下、对这份感情的态度转变。

姜蔚迟早会知。与其让她知道得措手不及,倒不如让她这个好姐妹亲口把事情告诉她,好出言宽慰,更给她出出主意。

“此事是我亲耳所闻,不会是空穴来风。”陆宁看着姜蔚本欣喜的脸色一下耷拉下来,灵澈眼眸忽然变得慌乱无神,觉得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但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只将手搭在姜蔚手背上,以作安抚,继续道。

“我知你心系三殿下,如今心中早不是报着当初那番‘独善其身,逍遥快活’的打算了。先前你那悠闲王妃梦,或许真的能成,但如今朝中境况已然翻天覆地。随着大皇子、二皇子两位接连被贬出京,你可知三殿下如今可是宫里唯一一位成年皇子。”

陆宁说着顿一下,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其事:“是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亦是……”

余下的话,陆宁没说,姜蔚却已然明白。

萧凌不仅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更极有可能成为未来至高无上的天子。

至高无上的天子……

她可是从来,从来都没往那个方面想过。

皇子、病重、圣旨赐婚。

这便是她最初对这桩婚事的所有认知,亦是她最欣喜、最看重之处。

一开始,她满脑子想得是,用这一桩婚事,去阻挡其他未知婚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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