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开战
第155章开战没有人想过会是这样。
北境多年由祁镇带领祁家军驻守，已有三年未有战事。
北漠似是有如天助，和凉州联手，深夜时毫无征兆地径直率大军夜晚袭了北境防守最薄弱的拒北城。
他们熟知每一处驻扎防守的人数和岗哨，先派了精锐部队按照端王给的图纸，攻下城门的守卫，然后城门大开，大军步入拒北城。
三更时，祁镇还未得到消息，沉默着喝下了碗里的药，祁甲在一旁侍候。
“将军，咱们在北漠的探子先后被铲除，虽说明大哥发誓并未给出别的东西，但若仅凭北漠王一人之力，是断然不可能拿到探子名单的，如今凉州与北漠已结为联盟，大军压境，偏偏我们的探子死伤无数，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我已上表陛下，不必过忧，明大哥是不会将探子名单拱手相让的，你信他。”祁镇摇了摇头。
“报——”营帐外，一探子声音凄厉，祁镇飞身跃起，径直三步并作两步挪移至探子身侧，“说！”
那探子神色悲怆，背后已满是刀口，“大将军，北漠大军深夜突然径直进攻拒北城，而且熟知各个关卡岗哨，挑着我们最薄弱的时刻动手，现已占领拒北城！”他泪流满面。
祁镇只觉得一把利刃被扎入心脏，“怎么会……怎么会对我们如此熟悉？”祁镇前些天本就被明显信所导致急火攻心，现在径直一口血吐了出来。
拒北城，那是北境百姓最多的一座城池啊！
祁甲连忙扶起了祁镇，“大将军，不可！”
祁镇已是满眼通红，“拒北城的城防图，是明显信亲手所画！祁甲！召集祁家军，今日怕是又要尝一尝血气了。”
祁甲满眼担忧，却毅然转身前去通知各营。
祁镇则疯了一般跑向明显信营帐外，明显信已得到了消息，他自知无从辩驳，他手中的图纸，早已不见，明显信看着怒气冲冲的祁镇，知道自己已然是被端王，被自己的亲侄子坑了。
“将军，”明显信的黑眸紧盯着祁镇，“我虽不想背叛你，但端王偷盗了我处的城防图和探子名单，到底还是我负了你。”
祁镇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那是北境二十万百姓啊！明显信，你该死！”
明显信被打的说不出话，迟疑片刻才说道，”我无从辩驳，也确实是我错信他人，活该受死。”
祁镇将手中长剑扔给了明显信，“我保你全尸，你自己来吧，我即刻便要率军前往拒北城了。”
明显信捡起地上的长剑，却是笑了，“将军到底还是不舍得亲自手刃了我，不过我已是当真不配活着了，今日，明显信以死谢罪，将军便用我的人头，给百姓一个说法。日后成婚时，为我倒上一壶酒，我也便知足了。”
明显信并未婆婆妈妈，他知道眼下已是必死之局，他对不起百姓，对不起祁镇……
睁眼，飒飒一场沙。
风吹，一片血侧颈。
“祁镇，我去见老夫人了……让小公子，别哭……”明显信的身躯轰然倒地。
明显信看着祁镇那张和祁铀颇为相似的面容，突然就想起了当年自己借着一身傻劲儿想去上山砍狼，却被树丛中钻出来的锦衣华服的小少年搭救，那小少年说：“那你就跟我回家吧……”
祁镇的声音模糊地随着风传来，“……明大哥，睡吧……”
明显信眼角的泪滴滑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胸前揣着的一个小玉坠掏了出来，好好地放在地上，然后笑着闭上了眼睛。
祁镇面无波澜，径直去砍了下明显信的脑袋，还未冷却的血喷涌而出，祁镇弯下身子捡起玉坠，将明显信的脑袋扔至众人面前，“泄漏军情，斩立决。”
祁镇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坠，面上表情冷硬，仿佛失去兄长的不是他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脑后已经开始昏昏沉沉地发凉，北境的刺骨寒风哭嚎着，每一阵风都刮过祁镇的心脏。
是场上徐徐翻涌的诡红，是冬里千兵扑地压出的青灰，是浓的化不开的密黑。才换来我这双眼，才得来我这双手。从此我便没有兄长了。
祁镇看着远处向自己跑来的祁甲，哽在喉头的血腥味道再次弥漫上来，但他翻身上马，一如往日最英勇无畏的将军模样。
“此战紧急，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攻下拒北城，他们不会料到我们有如此动作，此时刚刚胜利攻城，他们必然会放松戒备，明日清晨才会继续前进，我们便趁此机会，夺回拒北城。”
祁镇的声音嘶哑，像是沁了血的味道。
天色尚且鸦青，黑压压的大军齐声喝道：“夺回拒北城！夺回拒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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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镇点点头，高高抬起了手，大军瞬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出发。”祁镇骑马带着军队冲向离驻扎地有两个时辰之远的拒北城。
探子几乎在用命奔跑，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清清楚楚地从那个来自北漠的探子口中听到了消息，北漠十万大军压阵，攻下拒北城，而北境祁家军，不过七万。
探子不顾脸上仿佛被寒风撕裂一般的痛楚，快些……再快些……
楚翘今日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否是今晨受到的惊吓所致，天大亮时她才匆匆回到府邸，想着阿释娜的女儿和阿释娜的模样，叹了口气，心中异常思念祁镇。
楚翘刚站在府邸们口准备进门时，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地向她扑了过来，哭着跪在了楚翘脚边。楚翘吓了一跳，相府的侍卫反应极快，倾巢出动。
可那黑衣人只是哭着喊道：“嫂夫人，北漠从端王处得了拒北城布防图，拒北城已被侵占！”
楚翘浑身一震，她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厉声喝道：“将军呢！祁镇在哪！”
那黑衣人已是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北漠与凉州十万大军压阵，祁镇将军留下两万守边，带着五万人马迎战北漠大军！”
楚翘心凉了。
楚翘的指甲紧紧扣在手心，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自己此时绝对不能倒下。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强装出来的从容，“派人进宫禀告陛下，陛下自会发兵，送我再去一次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