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开学典礼的晨光斜斜切进走廊，林星漾踮脚在a班名单上找第三遍，指甲无意识刮擦过纸张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折痕。

“别看了。”江望从身后勾住她肩膀，篮球护腕蹭过她校服领口，“周苒初在平行班班，祁嵩也是。”

林星漾抿唇，低头把袖口卷起的边角抚平。她昨晚就收到周苒初的消息：「没考好，掉平行班了。」后面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像在掩饰什么。

“星漾！”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周苒初小跑过来，脸颊因为急促的呼吸泛红，“林渡白说你养白了！”她伸手捏了捏林星漾的脸，“还圆了！”

林星漾拍开她的手，却忍不住笑：“锦云的腊肠养人。”

周苒初的指尖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突然轻声说：“……你不在，食堂的杨枝甘露都不甜了。”

祁嵩站在b班后门，手里捏着两盒热牛奶，目光却钉在周苒初的背影上。林星漾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牛奶：“又吵架？”

“她嫌我管太多。”祁嵩的嗓音低哑，像是熬了夜，“我只是问她为什么和叶胧说话。”

林星漾挑眉：“叶胧？”

“叶胧说她坏话，我听见了。”祁嵩的指节捏得发白，“可周苒初说……她不需要我替她出头。”

林星漾把牛奶塞回他手里：“那你别出头，默默陪着就行。”

祁嵩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你倒是理智。”

“不然呢？”林星漾耸肩，“你们俩的占有欲都快把对方勒窒息了。”

年级里最近流行在校服外套里叠穿连帽卫衣，小情侣们暗戳戳穿同色系，像某种心照不宣的密码。周苒初拉着林星漾逛了三家店，最终买下一模一样的雾霾蓝卫衣，帽绳上还缀着银色的小星星。

“姐妹装！”周苒初把卫衣套在校服里，转了个圈，“怎么样？”

林星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同款，突然笑了：“像不像双胞胎？”

“不像。”周苒初捏她脸，“你比我圆。”

两人笑闹着走出更衣室，迎面撞上董禾越和江望。江望挑眉：“哟，情侣装？”

“姐妹装！”周苒初纠正。

董禾越突然伸手拽了拽林星漾的帽绳：“挺适合你。”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的运动护腕。

林星漾耳根一热，还没说话，江望已经揽住董禾越的肩：“走了，训练去。”

周苒初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突然小声说：“江望和董禾越……是不是有点什么？”

林星漾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管好你自己和祁嵩吧。”

晚自习前，林星漾在图书馆找到祁嵩。他面前摊着物理竞赛题集，却一个字都没写，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圈。

“周苒初喜欢什么？”他突然问。

林星漾想了想：“杨枝甘露，蜡笔小新，还有……”

“不是这些。”祁嵩打断她，“我是说……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林星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她需要你相信她。”

祁嵩擡头，黑眸里闪过一丝怔愣。

“她爸爸走后，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决定。”林星漾慢慢说，“她不是不需要你，只是……需要你站在她身边，而不是挡在她前面。”

祁嵩的笔尖停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小片深蓝。

放学时突然下雨，周苒初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跺脚。祁嵩不知从哪冒出来，默默把伞递给她。

周苒初没接：“你自己用吧。”

“我送你。”祁嵩固执地举着伞。

“不用。”

两人僵持着，雨丝斜斜地打湿了周苒初的卫衣帽子。林星漾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伞，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最终，祁嵩把伞塞进周苒初手里，转身冲进雨里。周苒初愣在原地，伞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林星漾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走吧。”

周苒初低头，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星漾。”她突然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林星漾摇头，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你只是……还没学会怎么依靠别人。”

周末，林星漾和周苒初约在奶茶店写作业。周苒初咬着吸管，突然说：“我和祁嵩和好了。”

林星漾擡头：“怎么和好的？”

“他……道歉了。”周苒初的指尖在杯壁上画圈，“说以后会相信我。”

林星漾笑了：“那就好。”

周苒初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你。”

里面是一件新的卫衣，浅灰色，胸口绣着一颗小小的星星。

“赔罪礼。”周苒初眨眨眼，“以后穿这个，和我那件雾霾蓝配。”

林星漾展开卫衣，突然发现内侧标签上用荧光笔写了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