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陆沉野把篮球砸向储物柜时，林星漾正踮脚往黑板报贴课程表。粉笔灰簌簌落在少年滚动的喉结，他忽然伸手截住坠落的磁吸贴："小矮子，第三节课改成数学。"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李纪甩着三角板踏进教室，粉笔头精准命中偷吃包子的男生："三角函数都不会算，以后怎么给女朋友买奶茶凑满减？"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纹身——竟是π的无限不循环小数。

周苒初把薄荷糖弹进林星漾掌心时，沈砚书的高跟鞋声如惊雷碾过走廊。英语课本扉页上，少女刚画完的恶魔版班主任被迅速改成hellokitty。

林渡白甩着戒尺敲击讲台，镶银边的眼镜链缠住苏燕西刚染的挂耳蓝发："《荷塘月色》赏析都能写成cp同人？"她突然俯身贴近面如土色的女生，"不过...朱自清和俞平伯的兄弟情确实值得深挖。"

林星漾抱着作业本撞开后门时，正看见陆沉野在窗台晒狼蛛标本。少年突然伸腿绊她，却在作业本飞散的瞬间用篮球接住下坠的教案。江望吹着泡泡糖把蜘蛛笼扣在他头上："欺负课代表要遭天谴哦。"

周苒初在英语书夹层偷传纸条：[林老师绝对嗑过真人cp！]林星漾回复的简笔画还没飞出，就被沈砚书用激光笔灼出焦痕："周同学，上来即兴演讲。"

秦淮安抱来水晶球走进教室时，张骁正用磁铁吸前排女生的发卡。年轻教师将浓硫酸倒入玫瑰汁液，紫红色烟雾中忽然绽开冰花："这就是爱情——热烈，危险，最终凝结成..."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苏燕西的起哄引爆全场。秦淮安耳尖泛红地调试投影仪，没注意陆沉野往试剂瓶偷倒芬达。突然炸开的彩虹泡沫吞没半个教室，林星漾发梢挂着橙子味气泡，看见周苒初睫毛坠着靛蓝色水珠。

丁棠之抱着教案缩在门边："那个...泡沫战争结束了吗？"她捡起被踩变形的眼镜，没发现学生正在她后背贴"呆萌兽出没"的便利贴。

沈砚书敲响三角铁示意安静时，周苒初正把林星漾往讲台推。少女白球鞋蹭着地板划出半圆，腕间克罗心手链勾住对方校服下摆："要死一起死！"

"我叫林星漾，喜欢收集玻璃糖纸和..."她突然瞥见周棠之背后晃动的便利贴，美音瞬间切换成英伦腔，"以及研究维多利亚时期女性文学。"窗外的光恰巧漫过她发梢，将耳后的小雀斑染成碎金。

陆沉野转笔的手顿在空中，狼蛛标本滚落脚边。沈砚书擦拭老花镜的手微微颤抖——少女转身时扬起的发丝，与二十年前那个总在天台念济慈诗的影子重叠。

生物课代表江望发放解剖器时，林星漾正偷改苏燕西的签名册。突然爆发的尖叫中，陆沉野拎着挣扎的牛蛙凑近她耳畔："再乱改我作业本，就把你喂给它。"

"你舍得吗？"林星漾突然将葡萄糖片塞进他唇间，"低血糖校霸可打不过女篮队长。"少年耳尖漫上绯色时，周苒初正用美工刀在课桌刻下暗号——lxy&zrc，被江望添了个篮球涂鸦。

丁棠之在走廊追着被抢走的考勤表，李纪吹着口哨把学生藏的香烟换成棒棒糖。秦淮安的水晶球映出整座沸腾的教室，林渡白藏在教案里的bl小说被风掀开扉页，沈砚书在监控屏前轻笑，忽然瞥见某个身影在顶楼天台放纸飞机。

暮色浸透教室时，林星漾在储物柜发现匿名信。泛黄信纸上拓着蓝晒法的星空，背面是狂草写的里尔克诗句："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走向我。"

周苒初将偷拍的混血学姐照片塞进她书包："安德烈娅说认识这个笔迹哦。"少女们追逐着跑过蔷薇花廊，没注意陆沉野将狼蛛标本浸在福尔马林里——玻璃罐折射的光斑，恰巧拼成某个名字的缩写。

沈砚书在天台捡到飘落的纸飞机，机翼用德文写着"永不熄灭的夏"。她摸出1997届毕业合照，指尖抚过某个穿着实验服的背影。月光突然晃过顶楼水箱，惊起栖息的夜鹭，振翅声像极了那年撕碎的告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