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魏云意失踪了好几日。

霍姨娘忙碌，有一阵没在府里用饭，直到某天魏君行早归，几个人才面对面坐在一起用晚膳。

左右不见魏云意，魏君行不免问道：“云意呢？他在做什么，怎么不出来？”

婢子答：“小郎君外出，不在府中。”

继续再一问，始知他人已经离家数日，任何口信都没留下。

魏君行皱眉：“他搞什么？几岁的人了，每回都这样吗？家里还有老娘和兄长，他要去哪里，去见什么人，总要打声招呼才好。”

伺候在西院的人不敢接话。

魏君行脾气甚好，鲜少在下人面前生气，今番见他摔了筷子，霍姨娘少不得心慌，急忙开解道：“想是有什么要紧事吧？一时疏忽，忘了交代也是有的。小郎君不是孩童了，之前离家那么久也没出什么事，我们暂且不用太担心的。”

下人端来豆腐鱼汤。

魏君行道：“怎么，他还要再闹一次离家出走不成？这都几天了，也不见他托人往家里带个话。若是像上回一样，我可没有心力去寻他。”

霍姨娘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啊，人都走了好几天了，音讯全无，实为任性。

正在嗟叹之时，来送菜的陈嫂忽然说道：“是在寻小郎君吗？他可没有出城，卢婶子说昨儿个还见过了小郎君，他正同一个好看的娘子在街上选发簪。”

杨筝微微擡眼。

霍姨娘惊喜：“真的吗？”

陈嫂却不大说得上来是怎么回事，只好去将当事人卢婶唤了来。

卢婶子放下手边的活赶来，陈嫂催促道：“巧花，郎君正等你回话，你昨天在街上是不是看见了小郎君？”

“这……”

卢婶看是看见过，可毕竟是主家的事，她也就私底下和交好的陈嫂碎嘴了几句，原是个闲话，没想到要呈到郎君面前来的。

霍姨娘同样着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快说来。”

魏君行的面上稍见冷厉颜色。

卢婶不敢瞒：“本是小郎君自己的事，奴不便多言的，只因为郎君关切，不得不照实说了……昨日我出去买丝线，见着小郎君和一妙龄娘子同游，他们进了绿绮斋，那位娘子在选簪钗呢。”

绿绮斋是城里排得上名号的首饰店。

魏君行琢磨着，那妙龄娘子大约是魏云意的心上人。他的这个弟弟，一向少与女子同游，近日为着这一人居然离家数日，虽说像是桩喜事，但也怕不禀家中，显得怠慢了对方。

“你看得分明吗？”他审慎地问道，“是哪家的娘子，可曾识得？”

卢婶摇头：“眼生得很，以往不曾在哪处见过那位娘子的。”

——会是封小池吗？

杨筝觉得封小池可怜，暗中略有几分希冀，希望魏云意是浪子回头，生出好心去宽慰她了，忍不住就多嘴问了卢婶：“那位娘子长得什么模样？”

“那模样生得好极了呢！”卢婶面上喜盈盈的，连声夸赞起来，“当真是生得好啊！肤色雪白，身段也窈窕，从头到脚的金贵，光那头上一颗明珠就了不得……”

听上去，似乎不像封小池。

封小池的身量依稀娇小，清贫孤女更谈不上衣饰金贵。

杨筝微然蹙眉。

袁修承看看她。

四个人中，只有袁修承还能心无旁骛地吃着饭，但他看见杨筝的神色，吃饭的动作不觉就慢下了，他开始认真听着四周的言语。

“……她那披帛上的宝相花纹好生华丽，一看就知道必是哪家的千金贵女！她著黄衫和绿裙，年岁轻轻，便衬得更叫一个娇俏……”

霍姨娘赶忙打断：“你说来说去，全是那位娘子衣裙首饰如何如何，她究竟长什么模样，可与小郎君般配？”

“般配！般配！”

卢婶趋近前，拊掌欢声描述道：“好个天仙模样的，脸白似雪，眉细而弯，樱桃小口一点点，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是芙蓉花一样的美人。”

杨筝更可以确定了，不是封小池。

魏云意的浪荡半分不改，以前还会在长安地界上避忌，现今也不知是又多生了什么疯病。不知他对那位小娘子自报家门的时候，是说自己叫“萧如玉”还是“魏云意”？

袁修承瞥见杨筝低头，她似乎幽叹。

“勾三搭四，不是好人。”

袁修承的语气之间尽是鄙夷。

杨筝：“……”

霍姨娘愣了愣，连忙追问：“勾三搭四？你还见过小郎君和谁吗？”

袁修承看杨筝，他在魏云意的事上多嘴，杨筝不悦，他便不再随便开口了。

魏君行说：“云意不是那样的人，不要私自揣度了。”

“在理，在理。”霍姨娘接话道，“先头我就想，这回夫人没有说过小郎君什么，他断不会走得太远，这下敞亮了，原来是好事近了，可喜可贺。”

“是要为他高兴。”

“晚些时候我去告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