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最后的晚餐

中子弹发射倒计时前三日

对于所有克苏鲁教徒和奈亚拉托提普教徒而言，这是最终的黑暗来临之前最为‘光明’的一天。以整个城市为战场的超级大决战开始了，无论是克苏鲁方面还是婳羽结社都派出了所有的教徒。每一个废墟，每一个街口，乃至是修德梅尔聚集的地下甬道，都是异能者与永生者之间死斗的场所。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火炮的硝烟，鲜血的腥臭，因为异能而散发出的异能毒气，统统都混合在了一起。还有那些宛若创世之初的混沌梵音，间歇性地回响在城市上空。军方没有派出任何地面部队，倒是空袭的战机添油加醋般地在每一处战斗激烈的地方铺天盖地投下了炸弹与导弹。正如孟姗所推断的那样，军方已经将这座城市看成了一座方圆几百平方公里的斗兽场。他们正在无情地通过猛烈饱和的空袭与导弹打击，淘汰那些生存能力低下的异能者和永生者。

空袭与空袭之间的间隔大约为10分钟，每一轮爆炸过后，躲藏在掩体中的异能者与永生者都会执着地爬出来，继续在废墟中战斗，直到某个据点被攻下。克苏鲁教徒与奈亚拉托提普教徒分布在城市中的据点犬牙交错，也不断地因为对方的猛攻而几度易手。

战斗持续到中午的时候，一队大约100来人的永生者敢死队在修德梅尔的援助下，攻破了理工学院。在付出了将近一半的代价之后，他们冲入到了地下——情报中白菊与杨卞所在的婳羽结社临时指挥部。却不想，当他们冲入主控室的时候，这里却是空空一人。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克苏鲁教团的异能者们欣喜若狂，朝着天空发射了一颗信号弹，示意这里已经被攻下，似乎克苏鲁教团的胜利近在眼前。

但是当附近的克苏鲁教团的成员赶来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教主不见了。克苏鲁教团在这个时候和婳羽结社一样，主教下落不明，两个教团的人都在各自为战，这场战役没有指挥，没有战术，大家与其说在战斗，不如说是凭着本能在对方的杀戮生存苟活。

还有脑海中已经扭曲至极的信仰，指引着他们在光明中战斗，苦苦等待着邪恶而恐惧的真神降临。

而在城市的西边，经过了一整天休整的99异能者——剩余的一共229人——被孟姗和陈力勒令严令禁止进入城市。陈力只是向所有人下达了一条命令，便和孟姗两人前往军队的指挥部和军方进行了将近3个小时的会议。

“明日决战！”

尤小龙和杨梅两人接到孟姗的通知时，夜幕已然降临。在黑色的天幕中，东边的火星，土星，木星，天王星与西边的水星，金星竟然可以连成一条直线。算上地球本身。天象恰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七星连珠。尤小龙的心中忽地就涌现出了无边无尽的担忧，这正是克苏鲁苏醒的先兆：当星星在天空中连成一线的时候，祂即将降临。

此时，经过一天的混战，城市里战斗的喧嚣竟然衰弱了下去。从爆炸声判断，杨梅估计克苏鲁和奈亚拉托提普教团相互间的伤亡已经过半。也因此，军方的空袭也停止了。不再有轰炸机被派往城内。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他们两人根据孟姗留给他们的信息，一路向西走，离开了军营，在崎岖的道路边上找到了集会地点的建筑。一片被探照灯照亮的广场竟然放了一张圆形餐桌，摆满了各色菜肴。孟姗，陈力，马珺，小蝴蝶，黄婧一共5个人落座于餐桌旁，每个人的身前都放着一瓶孟姗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葡萄酒。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最后的晚餐。尤小龙看到这个阵势顿时明白了。继而当他们作为姗姗来迟的最后两人入座之后，这场决战前的宴会便开始了。

“各位。”孟姗先站了起来，高举着手中的葡萄酒杯说道，“在过去的3年间，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共事，在此先敬你们一杯。”说罢，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在孟姗之后，陈力也站了起来，她先是抬头仰望着天空，看六颗星星在夜空中若隐若现，沉思了一会儿，略微怆然地说道：“我们七个人很难得像今天这样相聚。曾经是9个人，但是很可惜有两个人叛变了。我希望这不会成为我们的永别。但愿这是我们胜利之前的晚宴，而不是最后的晚餐。”

她饮尽杯中酒，抹去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假装高兴地说道：“大家吃，吃饱了我们就去剿灭他们，就像2年前的环形战争一样。”

的确，就好像连成一线的七颗星一般，这是她们罕有的相聚。气氛却充满了临别时的感伤。有那么一瞬间，众人默默不语，只是专注地吃着桌上的菜肴，就着苦涩的红酒吞咽着。菜肴虽然美味，在所有人口中却充满了心酸与泪水。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小蝴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首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她放下筷子，问身旁的黄婧说道，“黄婧，你是从未来而来的。你说过，克苏鲁是不存在的，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们已经胜利的。”

黄婧环视着众人，迎着他们充满期望的目光，一时间竟然语塞了。她不知道回答什么好，这些人中，她只知道孟姗和陈力在未来还活着。而其他人的命运，她一概不知道。也许有些人即将死去，有些人还能存活。有关于明天的这场的战斗，史书上并没有做太详细的记载。她只是依稀记得在此时此地有一场异能者之间爆发的骚乱。

“前途是未知的，这才值得我们去拼搏。否则提早知道了结局，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杨梅看出了黄婧眼中的犹豫不决，为她圆场道。

“我赞同杨梅的说法。”孟姗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结局的好。如若胜了，便会自以为胜券在握，在奋斗的过程中懈怠。如若败了，便会因此气馁，丧失努力的决心和动力。黄婧，我请求你，不要说出答案。一切由我们的努力和天意决定。”她边说着向黄婧举杯示意。黄婧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会餐持续到1小时的时候，马珺和小蝴蝶对于孟姗与军方谈判的内容不断地发问。一开始陈力和孟姗对于谈判的内容只字不提。说这是为了不给所有人压力。但是马珺不同于小蝴蝶，一再坚持，说既然是最后的晚餐，她们应该向所有人说出实情，哪怕真相是痛苦而无奈的，也应该让所有人共同承担。最后孟姗和陈力拗不过马珺的一再发问，提前说出了计划。

“不幸的消息吧，军方一直不肯放弃发射中子弹的计划。因而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明天的战斗我们将派出所有异能者，一次性地瓦解掉克苏鲁和婳羽双方的武装。期间，军方将停止任何空袭和炮击。我们将失去任何来自军方的火力支援。换言之，这场决战对我们而言只有一次机会。过了明天，军方将在后天中午12:00发射中子弹。如果到了那时我们还没有胜利的话，就等同于失败了。要么从城内撤出，要么和他们同归于尽。”

“现在看来这场所谓筛选异能者和永生者的竞技，倒更像是针对我们的。”陈力在一旁讥讽道。

“军方本以为可以收拾残局，等到两方都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动地面部队接收剩余的异能者和永生者。不过现在看来，军方已经无力掌控整个战局了。”孟姗说道：“整个谈判的过程中，军方承认了他们对于婳羽和克苏鲁教团的支援。这是他们最为愚蠢的策略。也让我们损失了一名同胞。对于唐丹阳的事情，他们表示道歉。”

杨梅听罢嗤之以鼻，轻蔑地“哼”了一声。

“下面说下这个计划吧，我们与其他异能者是分开行动的。其实整个计划的核心并不是消灭克苏鲁教团和婳羽结社。而是通过声东击西，以其他500多名异能者为牵制，掩护我们直接擒王。”孟姗边说着一撇尤小龙，“我们将分成两批人，分别破坏她们的破坏仪式。杨梅你可能要和尤小龙分开行动了。届时，我，陈力还有尤小龙将从空中前往理工校园，找到白菊和杨梅，破坏奈拉托提普的召唤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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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说着又看向小蝴蝶等人，“杨梅，黄婧，小蝴蝶，马珺。你们四个人从地面途径，以马珺的鸽觉能力为搜寻手段，找到光乙，破坏克苏鲁的召唤仪式。”

杨梅顿时觉得压力颇大。而黄婧的面庞上则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黄婧，我大概有点理解你爸爸和交代过的任务了。他所说的杀死过去的他，大概指的就是明天吧。”陈力感叹道：“一切天注定。”黄婧听闻点了点头。

“那么各位，祝我们成功。让神消失在这个星球上吧。”孟姗再次高举起了酒杯。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高楼坍塌的震响，仿佛是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