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所谓最强能力
“不过……”爸爸似乎对自己的解释不太满意，“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你在有观察者的情况下，也能进行量子化移动。”因为那股引力过于强大，黄婧看到站在的不远处的光乙的右手臂在身前耷拉着，活像一只钟摆。黄婧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和无奈。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地盯着虚空的远方，唇线犹如地平线一般横亘在面庞上。
这副表情黄婧感觉熟悉无比，她常常看到爸爸站在被黄昏之光所染红的大地的彼方，望着耶路撒冷城市彼方下落的那轮红日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爸爸忏悔的自言自语。
“饶恕我的罪行，折磨我的身躯，审判我的灵魂，因为过去所犯下的恶行，我的污秽无法洗净。”
两个人的战斗在一瞬间停止了，期间光乙试图用左手拼接起自己已经完全断裂的右手，就像不断连接着两条树干，无论他怎么用力拼凑，一下一下地寻找到关节的错位，然后再将它卡回去。重复到大概第十遍的时候，他终于认输了，忽然间狠狠地拉扯着自己的右手，将一大段残肢断臂连同粘连的皮肉撕扯了下来，再高高扬起，像是抛弃垃圾一样将它彻底地抛弃了。
鲜血开始滴滴答答地在他残缺的右臂间滴落，晃动着那半截手臂，光乙的面庞上的无神再次被疯狂所取代。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在怜悯我，还是说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养父了。”他眼神中的杀意让黄婧感到了寒冷，“这实在太可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子嗣。我对世界充满了恶意，因而世界也对我充满了敌意。”
忽然间，他凝视着黄婧的双眼，歇斯底里起来：“够了，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小妹妹你认错人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他……不是你的父亲！！！”
光乙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像一只离弦的飞矢一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了黄婧的面前，用剩下的那只手紧紧掐住了黄婧的脖子。而后者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竟然在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闪避。
黄婧被扼住了咽喉，被光乙单手高高举起，一双疯狂的双瞳与一双充满了怜悯与无奈的双瞳再次交汇。黄婧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来自克苏鲁的源源不断的恐惧画面，这与心中有关于奈亚拉托提普的那份记忆重合交叠。而光乙却因为记忆读取能力，再次阅读到了黄婧的记忆。
他紧扼的左手像是触电般地放开了，一下后退了老远，难以置信地重复道：“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你在用记忆骗我！这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黄婧和爸爸平静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那一天，奈亚拉托提普来了。人们看到了无数猩红的瞳孔漂浮在天空中，冰冷而恐惧地俯瞰扫视着地面。然后人们还没来得及颤抖，来自祂眼中的猩红的死光像是扫描仪的扫描光线一般横扫过祂所降临的每一块土地。楼宇化为的废墟，良田焚作焦土，山川毁于熔岩，江河涸至黑壑。
祂每毁灭一座人类的城市，便像一朵乌云一般慢悠悠地飘向另一座城市。
爸爸也是在那个时代以救世主的姿态站上了守护者的舞台。他和异能者们站在了耶路撒冷最外围的区域，用异能力不断阻止着那只飘荡而至的奈亚拉怪物。
她记起爸爸手掌中所散发的光芒，有人说那道的温和的白色之光象征着希望，光明而强大。
光乙晃晃悠悠地站立了起来，龇牙咧嘴着对着黄婧平举起了左手，一颗白色的光球在掌心汇聚起虚空中更多的光芒。
对，就是那道光。就在耶路撒冷的城外，面对奈亚拉托提普的恐惧，他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一道异能者的白光击中了祂的瞳孔正中心。天空上响起了梵天的颤音，肆无忌惮的怪物竟然也像一个受伤的人一样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空间瞬移的黄婧闪到光乙身侧。那道白光照耀着众人的双眼，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留下了一道仿佛无法被磨灭的光之轨迹。高能的异能炽光灼烧着地面有好一会儿，而一大块水泥则在瞬间被炙烤成了流动的液体。当光芒散去的时候，空气中依然散发着余热，那块无端打中的地方也变成了琉璃的晶体。
“你为什么不反击呢！逃避是没有用的。就像绝望的真实，无处不在地环绕在我们的周身。”光乙朝着她挑衅道。继而他高扬起了左手，刹那间电闪雷鸣。
黄静这一生中所见到的最绚烂的景色来自爸爸的手心间。她惊叹于爸爸的无所不能。后来她长大了，见过许多异能者，进而对爸爸更加崇拜了。
光芒，暗影，闪电，火焰，寒冰。就好像魔法的元素一般，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元素在爸爸的手中变幻莫测。大自然的元素被他像积木一般自由地操纵着。当然黄婧也见过别的异能者玩弄这些元素，借助他们自己的异能，所谓的神迹在他们看来就好像打响一个响指般轻而易举。但是就算是最顶尖的异能者，也只能做到操纵这些色彩中的一种。
异能者的异能，究其一生只有一种，那是他们基因中被写死的一道枷锁。他们获得了天赐的能力，却无法再突破一道屏障：除了能力，他们和普通人类一样别无二致。
围观的永生者们还有方大仙等人们看到了决斗区域内梦幻的场景，不断变幻的自然界元素像是交响乐中混合变幻的音符一般翻滚，变化，蔓延，出现，消失。而黄婧则自始至终地不断用空间移动的能力在众多致命的元素间闪躲。那交替出现的黑色与白色更像是这幕华丽的元素剧目中捣乱的精灵。又好像一段色彩斑斓的电影中徒生出的黑白区域，黄婧在这曲彩光四溢中的空间舞蹈显得格格不入。
光乙仿佛受到了侮辱，众多的异能力变化地更加频繁了，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响彻了整个废弃工厂。
“我拥有那么多能力，却杀不死你这个空间移动的小妖精！”
奈亚拉托提普来临之前，社会中日占上风的异能者最喜欢的一件事便是炫耀他们的能力。好似一个孩子展示着自己手中别样的玩具。爸爸本是这群人中最应该炫耀自己的能力。可是黄婧却罕有地见过爸爸使用过那些连顶尖的异能者都羡慕的能力。
“爸爸明明比那些哥哥姐姐都要强，为什么不给他们看看你的能力呢？”黄婧有时会嘟着嘴，不服气地朝着爸爸撒娇道。
“唉。”爸爸长叹了一声，望着街道上用异能力示威的人说道：“因为，爸爸其实没有能力，那些能力都是借来的。”
“借来的？”黄婧牵着爸爸的手疑惑地问道：“可是要还给谁呢？能力是自己的，别人也夺不走啊。”
“被爸爸伤害的那些人，有些人已经死去了，有些人还痛苦地活着。爸爸再也不能滥用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要用一生的赎罪来偿还。”
光乙改变了策略，他不再试图用远程打击的能力来攻击黄婧。后者就是虚空中摇曳不定的幻影，那些炫丽的颜色根本就无法触及到如光如影的她。一次次落空的能力打击更像是对他无声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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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尝试直接捕捉黄婧的影子。使用着能够提高身体素质的能力，他在决斗区域内狂奔起来，快到连方大仙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自然界元素消失无踪，整个圆形区域变成了近战格斗的擂台。光乙在几次瞬间追上了黄婧，一阵快到无法直视的拳脚对抗，两个人却不相上下。对于这个结果光乙很诧异，一次次如闪电般的攻击却总能被黄婧用各种人类的格斗招式巧妙地化解。
格斗停留的瞬间，疲惫的光乙气喘吁吁地看着黄婧，若有所思地说道。
“空间移动，格斗术，你是迄今为止貌似最强大的异能者，但是……人总有弱点的不是？”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无论是人类，还是异能者甚至是长生不老的永生者。一个人的强大的表征不在于他能在瞬间杀死多少人，或是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到多少宏伟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奇异之事。而是在于，这个人对于自己的弱点了解地有多深刻。
爸爸告诉黄婧，就算是强大到如神一般的种族也有不可避免的阿喀琉斯之踵。
“可是爸爸却好像会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啊，难道也有自己不可避免的弱点吗？”黄婧问道。
“弱点在能力之外，恐惧，愤怒，懊悔，自卑，自傲，犹豫乃至幻想，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可以被人利用，进而负面心里被放大，被致于死地。来，这一拳，抬高一点。”爸爸边说着，摆正了黄婧出拳的错误姿势，继续说道：“有人类战胜了异能者的例子数不胜数，大部分原因就在于，自诩为高人一等的异能者也许不明白，在心理的对抗上，他们根本不是某些人类的对手。”
“可是如果不是在战斗中，堂堂正正以能力获胜，这也太阴险了。”黄婧嘟囔着，在爸爸的指导下收起了拳头，又踢出了一个侧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