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朱墙烬 - 乙舟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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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日头爬到中天,毒辣的日光烤得青石地面发烫,浣衣局的皂角味混着杂役们的汗气,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成一股黏腻的气息。青禾乐刚将东偏殿的衣物交到值守宫女手中,指尖还残留着锦缎的冰凉,转身便见院门口挤进来个熟悉的身影,李宁夏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腰间胡乱系着粗麻绳,肩头扛着半捆干柴,活脱脱一副送柴杂役的模样,可那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藏不住焦灼,像揣着一团亟待扑灭的火。

他目光飞快扫过院中低头搓衣的杂役,在青禾乐那张画着粗眉、点着浅褐痣的“平凡”面孔上稍作停留,随即脚下“不稳”,故意撞翻了墙角堆叠的木柴。“哗啦”一声,干柴散落满地,引来看守灶房的管事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叉着腰厉声呵斥:“哪来的毛头小子!干活毛手毛脚的!还不快把柴搬进灶房,耽误了晚膳,仔细你的皮!”李宁夏立刻换上低眉顺眼的模样,连连躬身应着“是小的莽撞”,弯腰拾柴时,指尖趁着嬷嬷转身训斥其他杂役的间隙,悄悄将一张卷成细条、裹着薄蜡的纸条,塞进青禾乐脚边那块松动的石缝里,石缝边缘沾着些许皂角沫,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绝不会引人注意。

青禾乐垂着眼,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下了然。待嬷嬷骂骂咧咧地转身回灶房,她趁着搓洗一件素色宫装的间隙,装作皂角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指尖飞快捏住石缝里的纸条,顺势塞进袖口内侧的暗袋,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寻常捡物。直到午后换班,杂役们三三两两地回住处歇息,她才借着去茅房的由头,躲进最里侧的隔间,反锁上门。

隔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灰味,青禾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琴烁被传妖猫附身,魏公公欲请道士作法,今夜子时在御花园千秋亭。”字迹是李宁夏特有的瘦金体,笔锋凌厉却藏着细腻,末尾还画了个极小的白虎印记,那是他们俩与白虎小队约定的安全暗号,意味着消息绝对可靠。她指尖摩挲着纸条上的字迹,心猛地一沉:琴烁身份特殊,魏公公借“妖猫附身”的谣言发难,分明是想借作法之名软禁她,甚至可能借机除掉她,定是琴烁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才让魏公公如此急着动手。

刚将纸条揉成一团,借着隔间的缝隙塞进墙外的草丛(避免被人搜出痕迹),门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隔间外。青禾乐连忙敛声屏气,贴着门板听动静,却听门外传来兰姑姑平淡无波的声音:“张阿禾,可是在里面?”她心头一松,应了声“是”,推门走出。

兰姑姑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一件暗紫色的锦袍,袍角沾着一块明显的油渍,料子是上等的云锦,一看便知是贵人之物。“这件袍子是魏公公贴身穿的,沾了御膳房的香油,得用桂花胰子仔细洗,不能伤了料子,傍晚前要送回他的住处。”兰姑姑说着,将锦袍递过来,又递过一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莹白的桂花胰子,香气清雅。就在青禾乐伸手接胰子的瞬间,兰姑姑的指尖在她手背上快速划过,留下“御花园”三个字的触感,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暗示。

青禾乐心头一震,连忙垂下眼,接过锦袍和胰子,低声应道:“民女记下了,定不会误事。”转身时,她眼角的余光飞快瞥了一眼兰姑姑的袖口,只见半枚熟悉的银镯子露了出来,镯子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当年母亲送给兰姑姑的陪嫁之物。此刻,镯子上的莲花朝向正对着御花园的方向,与手背上的暗示遥相呼应,显然,兰姑姑早已知道琴烁的处境,想借着送袍子的机会,给她创造靠近御花园、支援琴烁的机会。

入夜后,浣衣局的杂役大多已歇息,只有几盏油纸灯笼在院角摇曳,昏黄的光将树影拉得老长,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青禾乐借着洗锦袍的由头,独自留在灶房附近的洗衣台旁,面前放着一盆温水,手里拿着桂花胰子,反复揉搓着锦袍上的油渍。胰子的清雅香气漫开来,渐渐驱散了周围的霉味,也掩盖了她悄悄从发髻上拔下素银簪的动作,她旋开簪头,一柄三寸长的短刃滑了出来,刀刃泛着冷光,淬过能让人瞬间麻痹的药。她将短刃小心地藏在锦袍内侧的夹层里(用针线临时缝了个小兜,避免滑落),又从腰带里摸出之前准备好的迷药包,塞进锦袍的袖口,指尖捏了捏,确认稳妥,才继续低头搓洗锦袍,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院墙外的方向,等待信号。

忽然,院墙外传来几声猫叫,“喵——喵呜——喵”,长短交错,正是她与李宁夏约定的信号,意味着一切准备就绪。青禾乐心头一紧,快速将洗好的锦袍拧干,搭在竹架上晾了半刻钟(不能太湿,免得送衣物时引人怀疑),随后拎起锦袍,装作送衣物的模样,低着头往魏公公的住处走去。

魏公公的住处离浣衣局不远,需经过御花园的西侧。刚走到御花园的月亮门,便见不远处的千秋亭亮着灯火,几盏宫灯挂在亭柱上,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亭内,三个穿着道袍的道士正围着一个铜制香炉作法,桃木剑挥舞间,符纸燃烧的灰烬随风飘散,嘴里还念念有词,场面透着几分诡异。魏公公站在亭边,穿着一身深色蟒纹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盯着亭中的人。而琴烁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宫女按着,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身上披着一件素色披风,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清亮如星,没有半分被“妖猫附身”的惶恐。当她的目光扫过路过的青禾乐时,飞快地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安心,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是她们之间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她暂时安全,等待救援。

青禾乐脚步未停,装作没看见亭中景象,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快速盘算:魏公公带了至少五个侍卫守在亭外,硬闯肯定不行,得按计划来。刚走到转角处,一只手突然从暗处伸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腕。青禾乐心头一凛,正要抽出短刃,却听对方压低声音道:“是我。”她转头一看,正是李宁夏,他已经换下了杂役的衣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更显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的焦灼更甚。

“魏公公是故意散布谣言,”李宁夏气息急促,显然是刚从别处赶来,“昨夜琴烁查到他与玄昀的密信藏在千秋亭下的石板下,正要动手取信,却被魏公公的人发现,只能先撤回来。魏公公怕她再找机会,便编了‘妖猫附身’的幌子,想借作法之名,把她软禁在千秋亭,等风声过后再灭口。”

“那我们得想办法拿到密信,还得把琴烁救出来,不能让她落在魏公公手里。”青禾乐攥紧手里的锦袍,布料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更加冷静,“兰姑姑让我送这件袍子到魏公公住处,说不定是想让我借机靠近他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比如密信的副本,或者他与玄昀往来的记录。”

李宁夏点头,目光扫过远处守在亭外的侍卫,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子时作法结束后,魏公公肯定会回住处歇息,这是宫里的规矩,他不会例外。到时候我去引开他院外的侍卫,我已经安排了白虎小队的人,在他住处附近制造些动静,吸引侍卫注意力。你趁机从后门溜进他的房间,找找有没有密信或者其他证据。我已经让白虎小队的人在御花园北角的角门接应,只要拿到密信,确认琴烁安全,我们就立刻带她从角门离开,那里是侍卫换班的盲区,最容易脱身。”

“可琴烁被软禁在千秋亭,身边一直有宫女看着,怎么才能让她脱身?”青禾乐皱眉,目光又投向千秋亭的方向,那两个按住琴烁的宫女寸步不离,根本找不到空隙。

李宁夏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竹哨,哨身刻着细密的纹路,看起来不起眼,却透着一股药味。“这是我从太医院偷来的迷烟哨,里面装着特制的迷药粉,吹一下,迷药会顺着风向飘出去,能让人昏睡片刻,却不会伤人性命。”他将竹哨递给青禾乐,“你等会儿路过亭边时,趁道士作法的声响最大的时候吹响它,法事快结束时,道士会敲锣打鼓,那时候最能掩盖哨声。迷烟会飘向千秋亭,先放倒那两个宫女,琴烁知道我们的暗号,一旦看到宫女晕倒,就会趁机躲进亭后的竹林,我已经安排了白虎小队的人在竹林里接应她,只要她进了竹林,就安全了。”

青禾乐接过竹哨,塞进袖口的迷药包旁,又将手里的锦袍递给李宁夏:“你把这件袍子送到魏公公住处,就说我临时被管事叫去整理浣衣局的账目,脱不开身,让你帮忙送过来。魏公公不认识我,只会当我是普通杂役,不会怀疑。你去送袍子,既能近距离观察他的动向,也能趁机摸清他住处的守卫情况,你的身手比我好,应付突发状况也更稳妥。我去千秋亭附近,吹完哨就绕到他住处的后门,等你引开侍卫,就进去找密信。”

李宁夏犹豫了一下,看着青禾乐眼底的坚定,知道她主意已定,便接过锦袍,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担忧:“小心些,魏公公老奸巨猾,他的房间里可能有机关,甚至可能藏着暗卫。如果半个时辰后,你还没到角门与我们汇合,我就会带人闯进去救你,别硬撑。”

“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青禾乐点点头,抽回手,转身往千秋亭的方向走去。此时,道士的法事已近尾声,一个道士拿起铜锣,“哐哐”地敲了起来,声音震天,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响。青禾乐贴着廊柱的阴影,慢慢靠近千秋亭,见魏公公和侍卫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作法的道士身上,立刻掏出竹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没有声音,只有一团淡青色的烟雾从哨口飘出,顺着晚风,悄无声息地飘向亭中。

烟雾落在那两个按住琴烁的宫女身上,不过片刻,两人便晃了晃,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地上。琴烁立刻起身,装作被烟雾呛到的模样,捂着嘴咳嗽几声,踉跄着往后退,趁机躲进了亭后的竹林,动作快得像一阵风,等魏公公察觉到不对,转头去看时,只看到竹林里晃动的枝叶,哪里还有琴烁的身影。

“废物!都愣着干什么!快进竹林搜!”魏公公厉声呵斥,脸色铁青。就在这时,李宁夏拎着锦袍,从另一侧走来,躬身道:“公公,浣衣局的杂役临时被管事叫去干活,脱不开身,让小的把您的袍子送来,说是已经洗干净了。”魏公公皱眉,接过锦袍,随手递给身边的小太监,挥手让道士们退下,又吩咐侍卫:“不用搜了,她跑不远,先回住处,派人守住各个宫门,不信她能插翅飞出去!”说罢,便带着人往住处走去。李宁夏紧随其后,趁魏公公推门进屋的瞬间,故意脚下一滑,将锦袍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悄悄将一枚铜钱大小的烟火弹(只有火光,没有声响,用于传递信号)塞进墙角的草丛,随后直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青禾乐躲在不远处的树后,见琴烁顺利脱身,魏公公也回了住处,立刻绕到魏公公住处的后门。后门虚掩着,显然是李宁夏刚才故意留的,她推开门,闪身溜了进去。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紫檀木书桌,一个雕花衣柜,还有两把太师椅,看起来与普通官员的住处并无二致。青青禾乐不敢耽搁,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些账本、笔墨纸砚,还有几锭银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又翻了翻书桌的暗格(之前听兰姑姑提过,魏公公喜欢在书桌设暗格),依旧空空如也。

正焦急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衣柜上。衣柜是梨木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柜门上的漆皮都有些剥落。她走过去,轻轻拉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官袍,叠着几床被褥,没什么异常。可当她伸手去摸衣柜的底板时,却发现底板有些松动,似乎能掀开。她屏住呼吸,用力将底板往上一擡,果然,底板下面藏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上了锁。青禾乐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木盒里没有密信,只有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细细标注着路线,起点是皇宫的西北角(靠近冷宫的位置),终点是城外的一座王府,那王府的标记,正是玄昀的靖王王府!地图上还标注着密道的各个出入口、守卫换班的时间,甚至连密道内的陷阱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青禾乐心头一喜:这密道地图,比密信更有说服力!魏公公与玄昀私下勾结,竟在皇宫挖了密道,显然是早就图谋不轨,想里应外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魏公公的脚步声,还有他与小太监的对话:“……去把张阿禾那个杂役叫来,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让别人代送袍子,是不是偷懒耍滑!”青禾乐心里一紧,连忙将地图塞进锦袍的夹层(之前藏短刃的地方,更隐蔽),关上衣柜底板,又将衣柜门拉好,装作整理散落衣物的模样,背对着门口。

魏公公推门进来,看到青禾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杂役送袍子吗?你是谁?”

“回、回公公,民女就是张阿禾,是浣衣局的杂役。”青禾乐垂着头,声音故意装得发颤,手心却紧紧攥着藏在袖口的短刃,“刚才民女送完袍子,见公公的衣柜门没关,里面的衣物有些散落,想着公公是贵人,不能让衣物沾了灰,就想着帮您整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魏公公狐疑地盯着她,目光像刀子似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青禾乐袖口露出的半截竹哨上,那竹哨是尚功局特制的,寻常杂役根本不可能有。“你不是浣衣局的杂役!”魏公公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伸手就要喊人。青禾乐见身份暴露,不再伪装,猛地抽出短刃,朝魏公公刺去,速度极快,带着风声。可魏公公毕竟是常年在宫里摸爬滚打的人,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短刃只划破了他的袍角。

“敢在我面前动手,找死!”魏公公怒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青禾乐扑来。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扭打起来,青禾乐虽学过些防身术,可力气终究不及魏公公,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手臂被匕首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李宁夏翻窗而入,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趁着魏公公不备,一把将他按在书桌上,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处。青禾乐趁机上前,用短刃抵住魏公公的后腰,厉声道:“说!你与玄昀勾结的密信藏在哪里?还有没有其他同党?”魏公公被两人制住,却依旧嘴硬,咬牙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们敢对我动手,定是反贼!”

李宁夏正要动手逼问,却听外面传来侍卫的呼喊声:“魏公公!您没事吧?里面怎么了?”显然,之前塞进草丛的烟火弹被触发,引来的侍卫。“没时间了,我们走!”李宁夏知道不能久留,拉起青禾乐,从后门冲出,往御花园北角的角门跑去。

刚跑出没多远,就遇到了接应的白虎小队,还有早已在路边等候的琴烁。“快上车!”白虎小队的队长低声道,指了指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几人快步上车,马车立刻驶动,朝着城外的安全据点而去。车外传来侍卫的追赶声,却很快被马车甩在身后。

车内,琴烁拿出伤药,给青禾乐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动作轻柔。青禾乐展开怀里的地图,借着车外透进来的月光,指着上面的朱砂印记,沉声道:“魏公公和玄昀果然有勾结,这密道就是铁证,从皇宫直通玄昀的王府,他们定是想借着密道,在宫里搞阴谋,甚至可能图谋皇位。明天,我们得想办法把地图交给玄昭皇子,他是太子,最有能力在朝堂上揭穿他们的阴谋,让他们无从抵赖。”

李宁夏握住青禾乐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受伤的手臂,眼神坚定:“放心,明天我亲自去见玄昭皇子,把地图交给他。接下来的事,有我在,不会让你和琴烁再冒险。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护着你们。”

琴烁靠在车壁上,虽脸色依旧苍白,却露出一丝笑意,眼底闪着光:“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今晚就要被魏公公软禁了。这地图是关键,只要玄昭皇子拿到它,玄昀和魏公公就再也翻不了身。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不能再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害人。”

马车驶进沉沉的夜色,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朝着远处的安全据点而去。车内的三人都知道,这张密道地图只是开始,真正的对决还在朝堂之上,玄昀势力庞大,魏公公在宫里经营多年,想要彻底扳倒他们,绝非易事。但青禾乐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宁夏和琴烁,心里充满了底气。她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在心里默念:母亲,兰姑姑,还有那些被玄昀和魏公公害死的人,很快,我就能为你们报仇了,我一定会揭穿他们的阴谋,还朝堂一个太平,还宫里一个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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