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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冬季过后,公元前1131年的春日,周部落终于向崇部落(陕西省户县)发起了进攻。
姬昌对崇部落的这场征伐早有前因,姬昌是因为崇侯虎才被天子囚在羑里的,出囚后的姬昌已经出任西方侯,而前一任的西方侯崇侯虎是绝对忠于天子的一位诸侯,这样一位重要的诸侯若首先被姬昌征伐,就会引起天子的注意和怀疑,但是姬昌还是首先征伐了协助他治理西方的崇侯虎。而事实上,姬昌首先征伐崇侯虎是一着险棋,也是一条妙计。
姬昌决定在公元前1131年的春日开始征伐时,原本想征伐共部落,因共部是旺的封地,旺死而无子,由旺的兄弟在做子爵管理共地。姬昌想征伐共地试一试天子的反应,但是姬昌将他征伐共地的想法一说出来,立时遭到姬发的反对。姬发说:“父亲,我西岐若征伐共地会让天下诸侯耻笑,天下诸侯会说我西岐欺凌弱小方国,这样会失仁德于天下,请父亲三思。”姬昌说:“征伐共部有三利,一利:共部人单力弱便于征战,而且胜算是绝对的;二利:共部才建十几年,共地之主旺侯早亡,共地迟早会被其他诸侯所吞,不如首先将其吞并;三利:旺侯曾是天子宠将,占领共地天子若恼,我便放还共地,天子若不恼,我便多占一地再议征伐其他部落。”
姬昌的这种策略也不是不对,大臣中有许多人赞同姬昌的这种策略,也有的大臣认为共地太弱,占而不足以扬威,而且容易引起其他小诸侯的自危之心。在姬发的建议下,姬昌暂时放下征伐共地的事,并要众臣速思良策,以便明日再议。姬昌让众臣散去了,独自在舍中思索。
今日的这次议事是临时性的,而吕尚因故未来参加议事,这样姬发才急急去找吕尚。
吕尚听了征伐共部的事便笑道:“国侯太小心了,征伐共地如同巨人打一童子,胜之必然,但得利甚微,国侯若征伐共地只差九师中任何一人引兵3000人便可,何劳兴师动众又遭诸侯耻笑。”南宫适和吕他此时对吕尚已经言听计从,南宫适问:“太公,不如我引兵3000人先去取了共地以堵国侯之口如何?”吕尚笑道:“如此行事会惹得国侯恼怒,也对国侯不敬,我想国侯是惧怕殷商天子,才左思右想思出征伐共地以试天子,这也难为国侯了。”
下人来报:闳夭、辛甲、姬召、姬旦、姬毕来访。
吕尚又笑道:“少侯,近你之臣都聚在此间了,快请!”
闳夭、辛甲、姬旦等人入舍,众人开始商议征伐的事,但是众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同意首先征伐小小的共地,而且共地离西岐甚远,也不易速击。
吕尚边饮茶边听众人的议论。闳夭说:“我想不论征伐何地都是小事,为今之计重要的是如何打消国侯恐惧天子之心,国侯若不再惧怕天子,试问我西岐何处不可征伐?”闳夭的话得到了吕尚的赞可,“闳夭先生一言而中,若使国侯不再惧怕天子,我倒有一计。”闳夭忙问:“太公何计可安国侯之心?”吕尚望着姬发笑而不语。姬发突然笑道:“太公,可是要国侯去碰一碰崇部?”吕尚笑道:“不是碰一碰,而是取崇部而居。”吕尚的话吓了众人一跳。吕尚又说:“我曾游于崇地,崇部地处西方要地,我西岐若取崇部而居,然后东出西出才可霸西方而取天下。各位大臣明日可助我说服国侯首伐崇部。”吕他笑道:“太公之计妙不妙我不知道,总之我有征伐便开心了。”众人听了都笑了。看看天已暗下,众人纷纷告辞。
姬发待众人走后,对吕尚说:“尚父,你看国侯会使我等征伐崇部吗?”吕尚笑道:“我有一计教你,你今夜去见国侯,以此计同国侯商讨,国侯惧怕天子之心可消一半,待明日众臣皆言,国侯必准我等取崇地。”吕尚就如此如此对姬发说了一番,姬发听了兴奋地抬手使劲儿揉了下奇大的鼻子,笑道:“尚父之计妙绝天下,我看国侯必从尚父之策。”吕尚将姬发送走,对石戌、吉尔说:“不日便可征伐,然而什么时候才能同天子一战呢?”吉尔说:“太公,夜已深了,你睡吧,我同石戌去军中歇着,来日也可使士卒用心而战。”吕尚许之,吉尔和石戌告辞去了。
吉尔和石戌当年败在禄父伏兵之下,才相依着逃入深山,后来石戌伤重病倒,吉尔背着石戌流落江湖,偶尔碰得吕尚。石戌的伤被吕尚治好,石戌和吉尔不想被天子知道他两人没死而征伐苏地和西落鬼戎部,两个人便西行至渭水之滨隐居下来,后来吕尚也来渭水垂钓,又进一步钓到西伯姬昌,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吉尔和石戌平日听吕尚谈用兵之道,行军之法,这两个人便在吕尚指点下一点点儿成了率兵的战将,尤其是吉尔,他视吕尚如师。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吕尚一早被从军中赶回的吉尔和石戌叫起来,一同去见姬昌。在吕尚等人来到时,大臣、谋士们大都到了。在辰时,姬发随着姬昌来了,大臣们见到姬昌两个眼圈发青,便知道姬昌昨夜准是没得安枕。在大臣们给姬昌见礼后,姬昌突然问吕尚:“太公,你同姬发之计果真可行?”吕尚答道:“可行,而且比伐共地有利千倍。”姬昌想了想,又说:“便依太公吧。”吕尚大喜,行礼称谢,而大臣们大都莫名其妙。姬昌又说:“此次征伐崇部灭其族才能消我入囚之恨,你等皆听命于太公,请太公择日起兵吧。”姬昌顿了顿,“我等候太公的捷报,并祝太公一战而灭崇部。”吕尚起身称谢,同姬发一同去了校场。
在校场上,吕尚说:“此是春日,子民正播种谷物,待播种后便征伐崇部。此次征伐出兵要速,一战而下才可惊动天下,而且天下诸侯均知崇侯进言使国侯入囚,国侯征伐崇部也算名正言顺,只是想不到少侯能说服国侯使此次征伐事半功倍。”
姬发便笑道:“我之所以能说服国侯皆得利于尚父之计,我看此次征伐宜速,待谷物播种后便进入雨季,在雨季中行征伐不便甚多,尚请尚父近日起兵。”吕尚想了想,说:“如此,十日后起兵吧。”
十日之后,姬发和吕尚分兵五路,由吕他引兵1000从南面进攻崇部的南方。由南宫适与新荒引兵3000从正北进兵。由石戌、百韦引兵1000绕道至崇部后方,待其他四路人马冲锋后再引兵配合作战。又命吉尔、侯来引元戌战车300辆,士卒3000从正面主攻。又命百翕和姬毕引兵1000由东方斜插崇部东面。
在行军之前,吕尚曾得报:崇部子民都忙于春播,也忙于放牧。崇侯虎虽然日日盯着西岐的动态,但他想不到西岐会第一个拿他试钺。崇侯虎知道姬昌得了奇人吕尚,也知道吕尚在西岐日夜练兵,但是崇侯虎太大意了,而且还在生天子的气,他想不到天子会放了姬昌,而进一步夺了他的西方侯侯位。姬昌做了西方诸侯的首领,自然会对崇侯虎不利,这一点崇侯虎深深知道。至于子辛命崇侯虎协助于姬昌,姬昌若行征伐得崇侯虎赞同才成,这一种任用在崇侯虎看来是子辛对他的一种安慰。崇侯虎曾就此事问过来传天子命令的尤浑,而且尤浑同崇侯虎交情极好。
尤浑是这样安慰崇侯虎的,尤浑说:“崇侯,你目下有士卒几何?”崇侯虎说:“起全族之丁可有兵20000。”尤浑笑着说:“可是西伯有兵30000。”崇侯虎皱皱眉头,“那便怎样?我便不及他西伯?”尤浑又笑道:“若崇侯和西伯交战,我不知是崇侯能胜还是西伯能胜?”崇侯虎叹道:“恐我难胜姬发。”尤浑笑道:“我也知姬发智勇在西伯之上,故而帝用西伯为西方侯,可代天子征伐不肯朝贡的诸侯;你想啊,西伯每次征伐都将受损,而你协助西伯就算不出兵相助也是功不可没,待西伯久战之下力弱时,你何不一鼓作气取而代之。就如你先为西方侯而今被西伯取代一般,只因你为西方侯时对西方诸侯讨伐不力,才有今日西伯取代之失,而帝素知崇侯忠勇,崇侯忍一时之气助帝盯牢西岐,还愁西方侯之位不重归崇侯吗?”尤浑的一番话说得崇侯虎动了心,在尤浑走后,崇侯虎也日日训练士卒,以方便来日同姬昌一同出兵征战。
崇侯虎在任西方侯时得罪了许多西方的诸侯,无疑问的崇侯虎是忠于天子的,那么他就一力为天子完成向诸侯加收的重赋,如有完不成重赋的诸侯便会受到崇侯虎的强制。这样,在西方诸侯中崇侯虎部族虽是个强大的部族,但基本上是没有盟友的,也近似于众矢之的,这也是有利于西岐征伐崇部的益处之一。如果说崇侯虎在西方诸侯中没有支持者也不确切,饥部的饥侯、辛部的辛侯都是崇侯虎的朋友,可惜辛侯先被西岐为求美女所征服,崇侯想救辛部不力,坐视辛部败亡。虽在事后大力支持辛部重建部落,但辛部再难抵御征伐,因为西岐的那一仗,几乎将辛部的壮年男子尽数灭绝,若西岐同崇部开战,离崇部最近的辛部绝难相助崇部。
除了诸多益处之外,吕尚和姬发征伐崇部尚有一利,就是所谓名正言顺,大多数受过崇部强制的诸侯都会倒向西岐,而漠视崇部的存亡。这样的征伐何乐而不为。再者,这也是相试天子的一次征伐,若天子恼怒姬昌征伐了崇部,姬昌便会说:崇部恃天子之宠而为恶,西方侯若不征服这样的诸侯,我怎能尽西方侯之责?而且我征伐了崇部,在西方并没有其他诸侯反对我的征伐,可见崇部为恶之深。这样便能让天子有苦难言,如果天子无视崇部的灭亡,那么就是信任姬昌。姬昌在西方便可为所欲为,此是益处之三,这便是吕尚授姬发劝说西伯之计。也使得吕尚日后遇事皆与姬发共议奠定了基础,如不单凭吕尚之智,若他得不到姬发的信任,他一介渔翁安能得到众将、众谋士的敬重。
这一战是考验吕尚智慧的一战,作为太公的吕尚当然要事事算计到,而不能有一点儿纰漏。
可是,不论什么样的计策在行动中都会出现差错,百翕的副手姬毕引士卒在丛林中碰到一个猎户时,姬毕高兴极了,姬毕问从哪里能绕到崇部的东面,猎户愣了愣,说:“我要狩猎,我不去崇部。”姬毕用身上的几片美玉砸得猎户放弃了狩猎,做了他们的向导。百翕出征的时候感觉很好,可是在出发三日后就病了,病得很怪,老是打哆嗦,而且全身直冒冷汗,就无法指挥作战。这样,姬毕就有机会发挥主将的作用,也为此得意着。
在行军中,向导有意无意地探问姬毕去崇部的目的。姬毕一时高兴,便说是去征伐崇部。向导开心地将姬毕所赠的几片美玉还给了姬毕,又说周部落征伐崇部此举是为他的家族报仇,他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敢收公子重物。姬毕将向导视为好友,而放松了警惕。在行军的不经意间,姬毕告诉了向导共有五路大军征伐崇部,看着向导变了脸色,还笑着说:“你别怕,这一次我周部定能灭掉崇部为你报仇。”
向导连连称谢,并建议姬毕连夜速行,姬毕不疑一一照办。
待两日后,姬毕和千余士卒一觉醒来,准备行军时却不见了这位向导,姬毕还说:“也许他方便去了。”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向导回来姬毕才急了,他去向百翕问计。百翕已经病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无法出计。姬毕才大骂向导,可是姬毕骂了一句就闭嘴了,他想起来没有问过向导的名字,如果是骂猎户,那猎户何其多。姬毕无奈只得引兵在莽林中寻路,直到征伐崇部之后姬毕才抬着百翕引着千余士卒绕回了西岐,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