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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不断征战的消息终于引起了殷商大臣统尹祖伊的注意,在子辛要祖伊试着像西岐那样练兵后,祖伊开始关注西岐的动态,他选了几十名精明强干的士卒扮成商人时常到西岐去打探消息。这样,在西岐征伐崇部并占有崇部居地后,祖伊将此事禀报了子辛。那时子辛同苏妲己在摘星楼上玩乐,子辛的研究精神又一次发作,令祖伊有幸看到了子辛近乎残忍的研究精神。
子辛让祖伊坐下共同饮酒。微醉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位殷人孕妇挺着大肚皮从摘星楼下走过,这位孕妇手里还拿着几张草编的箭袋,孕妇长得并不漂亮,但是她吸引了子辛的目光。子辛看着孕妇的背望了很久,突然问:“祖伊,你可知那妇人因何大起了肚子?”祖伊放下酒觞,愣道:“妇人起腹是腹中有子,这是常情,故而人从妇腹中来也。”子辛大笑,“是啊,是啊,可是子在腹中什么地方你可知道?”祖伊摇头,说:“腹中就是腹中,许是子在妇人下腹中尔。”子辛笑道:“好啊,我便证你之言。”子辛命甲士将那位孕妇捉了来,手指着孕妇的肚子笑道:“你腹中之物我想观瞧,你肯不肯呢?”
孕妇一旦被捉上摘星楼就想起朝歌城中盛传天子“断骨验髓”的事,当时吓得尿了一地,孕妇颤着声音喊“救命”。祖伊在旁听着也惊得愣了。帝妃苏妲己一生无子,也颇想知道妇人在腹中怎样育子,便对西儿说:“我观此妇腹中之子是个女孩子,脸在右肋那一边;西儿,你猜此妇腹中之子是男是女呢?”西儿叫道:“我猜是男孩儿,脸朝左肋,可是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赢了你呢?”苏妲己笑道:“只怕帝现下便想知道,帝是个急躁的天子啊。”西儿惊道:“现下?妈呀!我可不想看。”西儿躲到苏妲己身后去了,仍将一双妙目从苏妲己身后望出来。子辛大笑,叫道:“速速破开此妇之腹,取腹中子给我瞧瞧,是左、是右、还是下。”
孕妇被甲士按倒扒了衣袍,孕妇大叫一声惊吓得昏迷了。
祖伊起身行礼,说:“帝,万万不可,这会乱了天下啊,何况此妇是帝的子民,帝安能伤她两条性命!”子辛抬起丹凤眼瞪着祖伊,这种目光使得祖伊打了个冷战,祖伊想:“帝变成妖了!”子辛叫道:“天下平定,我日日烦闷,我就是要天下大乱,好再展神威征伐天下!”子辛又喝了觞酒,其神志更迷茫了,叫道:“速破开此妇之腹取子我观!”
甲士将孕妇的肚子破开,昏迷的孕妇被疼痛惊醒了,只挣扎了一会儿便血尽而死,腹中的胎儿被取出来,甲士向子辛禀报:“帝,腹中是女婴,面向右肋。”子辛指着苏妲己笑道:“还是妲己赢了,此妇腹中之子果然面向右肋,哈哈,瞧此女婴尚动,再放回此妇腹中吧。”甲士愣了愣就照办了,又叫了几名甲士将孕妇抬了下去。祖伊僵坐在席上,脸色变成惨白。而见了鲜血就兴奋的苏妲己脸上飞升起潮红,在咯咯地笑。西儿在破开孕妇肚子的一刹那惊叫着跑开,在一个角落里呕吐。子辛笑了很久看到破走上来,子辛笑道:“蛮牛来迟了,快罚酒十觞。”
破在上摘星楼时看到四个甲士抬下去的孕妇之尸,破鼓着一双环眼,说:“帝,祖伊说姬昌反了,帝因何不听祖伊细说,破想出征征伐西岐,这般用庶人取乐破不能忍受。”
破的话使子辛瞪起了丹凤眼,说:“蛮牛,若再敢乱言,我便破了你的肚子再用酒填满烹而食了你,哼!”子辛一怒起身想走,苏妲己拉了一下子辛的袍袖,笑道:“帝,西岐的事,帝总得听听,何况祖伊可是朝中统尹,此来见帝定是因西岐事急,帝还是听听吧。”子辛的怒气在苏妲己的软语下化解了,坐下问:“祖伊,那姬昌怎么样了?你练好兵了吗?”祖伊答道:“回禀帝,姬昌目下兵强将勇,姬昌在日前使吕尚与姬发率兵近万征伐崇部……”“征伐崇侯虎?”子辛愣一愣,又说:“不错,姬昌此计颇高,他是想探知我的反应,好!姬昌帐下有高才;不过崇侯虎同姬昌兵将相当,不至于败给姬昌吧?”祖伊听不懂子辛说姬昌的话,叹道:“奈何上天不怜崇侯,崇侯被姬昌部下大将所杀,姬昌逐占崇地而使周部族人居之,崇部族人尽数沦为奴隶。”子辛笑道:“好啊,西方的第一大部落吞并了第二大部落;这很好,姬昌果然可行西方侯之责。”
子辛的话更让祖伊摸不到头脑,祖伊又说:“帝,崇部崇侯一向忠于帝,今其族被灭,难道帝坐视不理,任由姬昌在西方坐大吗?而且崇侯为西方侯时曾替帝征伐过许多诸侯,崇侯是为帝结仇于西方,那姬昌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占了崇地,杀了崇侯,姬昌在向帝挑战,若帝此刻不出兵征伐西岐,姬昌便可坐大,那样帝的西方将要称姬昌为尊了。”
子辛冷着眼睛听着,又问:“如你所说,何时征伐姬昌为好呢?”祖伊说:“帝,我认为此时征伐西岐是最好时机,此时姬昌虽新胜但崇部人正思复仇,姬昌羽翼尚未丰满,此时若伐西岐,只我祖伊引兵20000便可,若再等上几年,恐怕帝率数万士卒征伐西岐也不一定取胜,那时西方之地皆归姬昌。帝,鞭长莫及烦恼更甚啊!”
子辛知道祖伊说得对,但他不想在此时征伐西岐,此时征伐正如祖伊所说,只一良将引万名士卒便可,这样的征伐不是子辛放归姬昌的本意,也许子辛还对姬昌存有幻想。听了祖伊的分析,子辛笑道:“征伐之事先不必急,姬昌是我任用的西方侯,他有权征伐西方各个诸侯,我不能因姬昌占了崇地便去征伐他,那样将没有诸侯再肯替我去征伐不朝贡的诸侯了,你下去多多练兵也就是了。”
一旁的破忍不住又想说话,苏妲己首先说:“破,你去安歇吧,你的眼睛都熬红了。”苏妲己又说:“帝,破和常侍们整日相斗,把常侍们都训成蛮牛了。”子辛扭头看一眼破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环眼,道:“就叫蛮牛有力无处使!”
破知道苏妲己怕他再次惹帝发怒,才有意不要他乱讲话,便垂着头下去了。祖伊见说服不了天子,便想:“难怪恶来连兵也不练,原来恶来早知道帝不会去征伐西岐,唉!倒是我多事了。”
几天后,祖伊听说西岐使者来朝,献给了子辛许多贡品。祖侯想:“姬昌又走到前面了,天子更不会伐西岐了,可是姬昌日占一地,日占一地,这样不出10年将让帝识得厉害,那时朝中众将皆老,何人能引兵抵抗西岐兵将呢?”祖伊这样担心就总使人去探西岐的现况。
当姬昌进一步灭了饥部,杀了所谓荒淫无道的饥侯,这次的战事进一步刺激了目光独具的名将祖伊。祖伊屈指一算,西岐在春日和秋日两季使国土、士卒增多两倍,按这个速度算下去,不出十年姬昌便会取殷商天下而代之了。
可是祖伊不明白何以子辛能够容忍姬昌坐大呢?这在祖伊这位名将的思维里是不可解释的一件事,难道姬昌每占一国,再送给子辛几车贡品就能打消子辛的疑心吗?难道子辛不知道在他的重赋之下,天下诸侯和子民都想反抗了吗?而且在子辛那两次随心所欲的“研究”下,更使得鹿台周围无人敢走动,那鹿台在子民眼中犹如地狱,这样下去在诸侯离德、子民离心的情况下殷商朝安能久乎?祖伊决定再一次去面见天子。当祖伊见到子辛时,姬昌的使者又一次献上美女、骏马和几十车贡品。祖伊冷眼看到子辛笑嘻嘻的嘴脸,祖伊的心立刻就凉了,但是祖伊决定再向子辛进一次言。
祖伊等了很久,才有了机会向子辛进言,祖伊这次进言很巧妙,祖伊问子辛:“帝,饥部离朝歌有多远啊?”子辛笑道:“不足百舍之途,你何以这样问啊?”祖伊又说:“啊,帝不出朝歌也知天下之地,可是饥地已经被姬昌占了,姬昌不向西征,却向朝歌靠近,许是姬昌想早一点儿出门便是朝歌。”
子辛看着祖伊眨着丹凤眼。祖伊又说:“请教帝,辛部距朝歌几舍之地?”子辛皱着眉头,“近饥部20舍。”祖伊笑道:“姬昌又行近朝歌20舍之地,辛部已经并入西岐了。”子辛望着祖伊,笑道:“姬昌在尽西方侯之责,你不要疑心,姬昌先合并几个方国也不足为奇,就算姬昌再靠上30舍也无妨,我知姬昌不久便为我去向西而征,你不可用言语激我。”祖伊说:“帝,姬昌因何连战连捷?是姬昌兵车之威也,如果此时征伐姬昌也许需帝亲率全国半数之兵才能一战,若我朝歌同时受敌两处那就危矣!因我探到杀崇侯和平饥国之将是西落鬼戎部的石戌和有苏部的吉尔。”
子辛愣了愣,站起身踱了几步,说:“姬昌安敢召用吉尔和石戌,看来我得速伐西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