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选人
东西都分配好，许清如检查一圈确认无误，这才揭晓第二轮面试的内容。
左边一组考的是劈线，规则很简单，就是看一炷香的时间谁劈的线多；右边一组考口辞，每人半盏茶的时间准备，半盏茶后要向许清如当场解说自己拿到的绣品，至于怎么解说，自由发挥，许清如并未规定，为了公平起见，她为这一组选择的绣品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且上一个解说完毕后束柳才会将下一个人需要解说的绣品展示给她看。
大部分人都没有接触过精巧的绣品，许清如也并没指望她们能说出朵花来，考校的与其说是底蕴，不如说是临场反应能力。
右边这组先开始，这边的全部听完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有了，恰好检查左边那组的成果。
先上前的丫头要解说的是一面绢扇，许清如听了一段，中间偶有磕绊，算是中规中矩吧，接下来又听了几个，无功无过。
要说满意，也并不十分满意，要说不满意，可人家说的也没什么错处，但有束萤珠玉在前，许清如听这几个总觉得缺了什么。
轮到最后一个上场，这个丫头许清如有点印象，好像叫白屏，关内道人，原先在大户人家侍奉小娘子，那家犯了事儿她才被重新发卖。大户人家调教过的是有些不一样之处，不说仪态，就是声音也好听得紧。
许清如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始吧。”
白屏一开口，许清如诧异地坐直了身子，这一轮白屏给她的感觉和第一轮面试时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许清如还没听出来，只觉得有几分束萤的味道。
白屏讲完了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并不像前面七个人一样翘首以盼地望一眼许清如，对此许清如想到四个字，“不卑不亢”。
“许大姑娘，一炷香到了。”束梅负责监督左边一组劈线的，一到时间就过来提醒。
许清如压低了声音问道，“可看见不安份的？”
束梅背对着那十二个人先比了个六，又比了个八。
许清如会意，这是她赛前嘱咐束梅留意的，劈线比手速，难保有人会做小动作，此等心思不放在正途之上的人，许清如绝不会要。
“那就开始清点吧。”
趁着束梅和束柳数线的空档，许清如暗中看了看第六个和第八个，眼神飘忽，是不老实。
“阿如，”何大掌柜下巴往右边抬了抬，“有看中的吗？”
“两位姊姊觉着哪个合适？”
何掌柜做了个“八”的口型，许清如挑眉，小声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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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线数好了，为了能让许清如看得方便些，束梅让劈线的十二个人按所劈线数从多到少排成一排。
第八个站在了第一位，第六个站在了第二位，那个叫含芳的位列第三……
许清如抬手从含芳开始往下点了四个，“这一组就她们了。”
“姑娘！”
“姑娘！”
位列第一第二的两个同时开口。
许清如明白她们想问什么，“是觉得我选的不公平？明明你们位列一二，为何不选你们，对吗？”
第一第二都没说话，但脸上皆带着不服气的表情。
人牙上前呵斥道，“去去去，主家不选你们那是你们没那个福分，还敢问主家要说法，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
“无妨，”许清如示意束梅束柳将她们两个劈的线拿到她们面前，“可以告诉你们原因，你们两个看看自己劈的线，有多少是长短不一的？”
两个何掌柜立即明白了许清如话中的含义，“阿如，这一招高啊！”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作弊的二人还是不明白。
“二位可能不知道，分给你们的绣线都是长短一样的，劈出来的也应该是长短一样，别人的都一样，偏偏你二人的不一样，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许清如重重地将茶碗搁在石桌上，“你二人为了营造出自己劈得比别人多的假象，将辟出来的绣线又断成两段，用一段充两段，如此作弊，我岂能用你们！”
第一第二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低着头。
“主家莫气，莫气，”牙人听了许清如的解释才反应过来其中的门道，忙不迭上前道歉，“是我识人不周，给主家添麻烦了。”
许清如摇头，“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没怪你，这四个给我留下，还有，”她指了右边一组最后一个，“那个叫白屏的也留下，一共五个。”
“既然阿如挑好了，就她们吧，”何大掌柜命管家下去签契。
一下子出手五个，牙人笑得满面开花，乐呵呵地跟管家换契了。
付了钱换了契，再去官府备一下案，这五人就算璎华的人了，再加上何大掌柜送给璎棠束字辈的三个丫头，八人足够顶上一阵子。
“阿如，要不要给她们改名？”何掌柜提议，“改成同字开头的，以后再招人也好论辈分。”
“要改啊，连束萤、束莺、束茴那三个丫头的一起改了，她们卖身契我交给阿云了，以后就是璎棠的人，给她们改个名字也好安了她们的心。”何大掌柜想得周全，若她们还是用束字开头，会对璎棠没有归属感。
“取名的事儿我不在行，还是让阿云姊姊取吧。”许清如一个取名废，每月上新的头面名字已经够她头疼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挖坑。
“行，我想几个备选，你来定，成了吧？”
“甚好！”
最后这一批次的定了茯字辈，束萤改为茯萤，束莺改为茯莺，束茴改为茯茴，这三个毕竟从何府出来的，许清如决定茯字辈草字头就这三个，从人牙那里买来的五个用茯字辈单人旁，白屏改为茯倩，含芳改成茯佩，还有三个是茯依、茯伶以及茯俏。
许清如对八个人的去处重新做了调整，茯萤和茯倩在前面的店里，茯莺、茯茴、茯佩、茯依、茯俏、茯伶六个跟她在后头的工坊里，新进的四个先从剥晒雨花竹芯、劈绣线、剪切片这些基础的工序练起，茯莺、茯茴则不用再练这几个工序，开始跟着许清如学做缠花，技巧并不难，关键在于工多艺熟。
茯莺和茯茴之前是何家针线上的人，手指灵巧，许清如先教了她们基础的桃花和柳叶两种制法，这两种也是店内出货最多的两种，将将为她们演示了几遍丝线缠绕的方法，她们就已经能摸索着上手了。
剥晒竹芯、劈绣线、剪切片这三种工序胜在需要心细，四个人三道工序轮着练，确保每道工序都有人做，许清如站在她们身旁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问题她就放开了手，专心致志给方玉瑶制作及笄冠。
方玉瑶的及笄礼在十月初三，刚由秋入冬，许清如还是想用秋日应景的花样。秋日应景的花许清如第一个想到的是菊花，但这种纹样用在及笄的小姑娘身上不合适，除此以外还有兰花和冬樱，若是北方还有山茶。
思来想去，许清如决定采用山茶冠，但山茶色艳，容易显俗，出了几稿她都不太满意，何掌柜看了建议她将颜色减弱几分，不一定非得用红色山茶，山茶也有那粉色的。许清如采取了这个建议，将主色调淡，冠形上删删改改，总算出了一张满意的图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