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全面回忆》（26）

外星人，心难测

他正在θ室1沉睡，忽然听到微弱的合成声音，那声音说：“还有五分钟。”

“行，行。”说着，他好不容易挣扎出深沉的梦乡。五分钟内，他必须调整好飞船的航线。自动控制系统出了点儿故障。是他犯了错误？

怎么可能。他从来不会犯错误。他，杰森·贝德福德，犯错误？笑话。

他头重脚轻，跌跌撞撞走向控制模块。这时，他发现诺曼也醒着，正浮在空中慢慢地打转，伸出前爪，拍击一支自由飘浮的钢笔（钢笔是怎么松脱开的？真奇怪）。诺曼是只猫，养在船上逗他开心的。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睡得人事不省呢。”他对猫说。接着，他检查了飞船航线的读数。不可能！他的目标是天狼星，飞船已经偏航，偏离了整整五分之一秒差距2。这样下去，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得比原定计划晚整整一周。他板着脸，一丝不苟，重启了控制模块，又给目的地——米克诺斯三号行星3发了报警信号。

“有麻烦吗？”米克诺斯无线电收发员问道。外星人的声音干涩冰冷，缺乏起伏，就像只会计算的机器。这声音总让贝德福德想起蛇。

他报告了自己的现状。

“我们需要这批疫苗。”米克诺斯人回答，“纠正航线。”

猫咪诺曼颇有派头地飘浮到控制模块上方，伸出爪子，噼啪乱按。两枚按钮被激活，发出轻轻的“哔”声。飞船开始转向。

“哈，瞧你干的好事。”贝德福德说，“你居然在外星人眼皮子底下，给我难堪。你居然当着外星人的面，让我成了个傻子。”说着，他抓住猫，用力一捏。

“什么声音？”米克诺斯收发员问道，“像是一声悲鸣。”

贝德福德不动声色地回答：“这儿没有其他生物，不可能有悲鸣。不必理会。”说罢，他关闭无线电，把猫的尸体丢进垃圾出口，射入太空。

稍后，他又回到了θ室，再次陷入浅眠。这回，捣蛋鬼不在了，控制模块不会再出问题。所以，他睡得很安心。

飞船在米克诺斯三号行星靠港。一位外星医疗队的高级别成员前来迎接，向他提了个始料未及的问题。“我们想见见您的宠物。”

“我没有宠物。”贝德福德回答。他问心无愧——现在，他确实没有宠物了。这是真话。

“可是，根据我们事先接到的旅客名单……”

“这不关你们的事。”贝德福德说，“把你们的疫苗拿去，我马上起飞返航。”

米克诺斯人说：“我们关注所有生命的安危。我们要检查你的飞船。”

“你们要找的猫根本不存在。”贝德福德道。

外星人的搜查自然没有结果。贝德福德在一旁不耐烦地看着这些外星生物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个储藏柜、每处通道都不放过。倒霉的是，米克诺斯人找到了四袋干猫粮。看到猫粮，外星人立即用本族语言讨论起来，说啊说，说个没完。

“我现在到底能不能返回地球？”贝德福德没好气地问，“我的行程很紧啊。”那些外星人想些什么，说些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赶紧回到安安静静的θ室，好好地睡上一觉。

“您得先接受消毒程序a，”米克诺斯高级医疗官回答，“以防地球的孢子或病毒……”

“明白了，”贝德福德说，“赶紧开始吧。”

消毒程序完成后，他终于回到飞船，预热驱动。这时，他接到了无线电通讯请求，是米诺克斯人。不知是不是见过的那一个，对贝德福德来说，外星人长得都一样。

“那只猫叫什么名字？”米诺克斯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