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预见未来：菲利普·迪克中短篇

空壳游戏

那声响立马就把奥基夫惊醒了。他甩开被单，滑下帆布床，抓起墙上挂的b型手枪，用脚踩下警报箱。警报箱发出的高频声波令整个营地的警铃全部响起。奥基夫从房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有灯光闪耀。

“在哪里？”费舍尔尖声问道。他出现在了奥基夫身边，身上还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睡意蒙眬。

“在右侧的远处。”奥基夫跳到一边，为一口从地下存储库里推出来的巨炮腾出位置。在夜色的掩盖下，士兵们的身影在掩体中出现了。右边是一大片黑雾弥漫的沼泽地，草木繁生，蕨类和多浆的球根水草矗立在泥泞的湿地中，这是参宿四第二行星表面的常见地貌。夜间，磷光在沼泽上空飞舞，鬼气森森的黄色光点在浓重的黑夜里时隐时现。

“我推测，”霍斯托科夫斯基说，“他们是沿着大路袭来的，但并没有在大路上行军。大路两侧各有大约五十英尺高的隆起的土丘，那里也是沼泽的边缘，信号较弱，所以我们的雷达才没有反应。”

一只巨大的机械挖泥“虫”正在穿过泥泞，将沼泽里的积水隔断在两侧，开出一条坚硬的路面，上面冒着沼泽蒸发的烟雾。沿途的植被、腐朽的树根和落叶都被吸走，道路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

“你看到了什么？”波兹贝恩问奥基夫。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当时睡得很沉，但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干什么的声音？”

“他们正准备向我的房子里注入神经毒气。我听见他们解开便携式气泵的管子，并且拧开高压气罐的开关。幸亏上帝保佑，在他们封好接口之前，我已经冲出了房子。”

丹尼尔斯快步赶来。“你说这次是毒气袭击？”他已经取下了腰带上悬挂的防毒面具，“别那样傻站着——把你们的面具都戴上！”

“但他们没能启动毒气设备。”西尔伯曼说，“奥基夫及时拉响了警报。他们已经退回到了沼泽地里。”

“你确定？”丹尼尔斯问。

“你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对吧？”

“那倒是，”丹尼尔斯承认，“但无味的毒气才是最致命的。因为你通常都不会发觉自己中毒，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还是戴上了面具，以防万一。

几排房子旁边出现了几个女人——在闪烁着的应急探照灯的照耀下，能看得出她们睁着大眼睛，身材纤弱。几个孩子小心地跟在她们身后。

西尔伯曼和霍斯托科夫斯基移动到了大炮旁边的阴影里。

“有趣，”霍斯托科夫斯基说，“这个月的第三次毒气袭击了。加上前两次在营地里布设爆炸点的尝试。他们在加快进攻节奏呢。”

“你已经对敌人了如指掌了，是吗？”

“我不用等到总结报告，也能看出我们面临的压力在增加。”霍斯托科夫斯基警觉地四面张望，然后把西尔伯曼拖近了一些，“也许雷达屏幕没有反应这件事也是有隐情的。它本应能探测到一切，包括巨型蝙蝠在内。”

“但如果他们沿着土丘边缘逼近，像你说的那样——”

“我那样说，只是个障眼法。我们这里有敌人的内应，他干扰了我们的雷达。”

“你是说，我们中有叛徒？”

霍斯托科夫斯基正在透过夜晚湿润的雾气观察费舍尔的一举一动。费舍尔已经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大路边缘，那里正是坚实的路面和被烤干了的沼泽泥相连的地方。他蹲下来，翻弄着污泥。

“他在干什么？”霍斯托科夫斯基问。

“翻找什么东西吧。”西尔伯曼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什么奇怪？他本来就应该寻找敌军活动的踪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