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命运规划局》（25）

小小城镇

凡尔纳·哈斯克尔面容惨淡，风衣后摆拖在地上，几乎半爬着登上了前门廊的台阶。他身心俱疲，垂头丧气，双脚还隐隐作痛。

他刚关上家门，脱下风衣和帽子，就听见玛吉惊讶地叫道：“我的天哪！这么早就下班了？”

哈斯克尔丢掉公文包，弯腰解鞋带。他耷拉着身子，脸色憔悴，灰头土脸。

“说话呀！”

“晚饭做好了没？”

“没有，晚饭还没做。这次又怎么啦？又和拉森吵架啦？”

哈斯克尔步履沉重地进了厨房，往一个玻璃杯里倒了些温水和苏打水。“我们搬家吧。”他说。

“搬家？”

“离开伍德兰，搬到旧金山。到哪里都行。”哈斯克尔喝了口苏打水，他那中年发福的身体斜靠着光洁的洗碗池，“我感觉糟糕透了。也许我应该再去看看巴恩斯医生。真希望今天是星期五，这样明天就是周末了。”

“你晚饭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我不知道。”哈斯克尔疲倦地摇了摇头，“随便吧。”他颓然坐在餐桌旁，“我只想休息。开一听炖菜罐头，猪肉菜豆罐头。什么都可以。”

“要我说，不如去唐氏牛排馆。他们星期一供应上好的沙朗牛排。”

“不去。我今天看够了外面人的嘴脸。”

“我倒觉得你是太累了，不愿意开车载我去海伦格兰特街。”

“车停在车库。又坏了。”

“如果你多花点儿心思保养——”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把车子放进玻璃纸袋，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吗？”

“别冲我嚷嚷，凡尔纳·哈斯克尔！”玛吉气得涨红了脸，“想吃晚饭，你自己做。”

哈斯克尔吃力地站起身，拖着脚步向地下室的门走去，“等会儿见。”

“你要到哪儿去？”

“去地下室。”

“哦，上帝啊！”玛吉厉声叫道，“那些火车！那些玩具！一个成年人，都到中年了，怎么——”

哈斯克尔一言不发。他此刻已走到地下室楼梯的中段，摸索着打开了电灯开关。

地下室凉爽而湿润。哈斯克尔从挂钩上取下工程师安全帽，戴在头上。他激动不已，淡淡的活力在他疲乏的身躯里泛起。他急切地走到胶合木板大桌子前。

四通八达的铁路遍布整个地下室的地面，驶过储煤箱的下方，穿过锅炉蒸汽管间的缝隙，最后沿着一面面精心修筑的分梯度斜道，交汇于桌面。桌面上，遍布着变电器、指示灯、变轨器等各种设备外加电线。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