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命运规划局》（8）

往昔曾在

“琼，快来帮帮我！”

琼·克拉克听得出丈夫有多恼怒，即便声音是从墙上的喇叭中传来的。她从可视屏幕前的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入卧室。鲍勃正怒气冲冲地在衣橱里乱翻，不时扯出衣服和外套甩在床上。他的脸被怒火烧得通红。

“你在找什么？”

“我的军服。它放在哪儿了？没放在这里吗？”

“当然在这里。让我看看。”

鲍勃绷着脸让到一旁。琼从他身边走过，按下按钮，启动了衣橱自动分类器。衣服如同排队接受检阅的部队般，一件件快速地在她眼前顺次闪过。

此时是清早九点多。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四月的下旬，春日和煦。昨天刚下过雨，屋外地面还未干，仍积着水，人行道也湿漉漉的。大地蒸腾，绿色的植物嫩芽已开始萌发。宽阔的草坪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找到了。”琼关闭了分类器，军服自动落在她的臂弯处。她将军服递给丈夫，“下次别发这么大的火了。”

“谢谢。”鲍勃尴尬地咧嘴笑了笑。他拍了拍军服，“可是你看，衣服都是皱的。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浆洗好的。”

“不会有问题的。”琼启动了理床器。理床器抚平被单和毯子，将它们在床上铺好，又顺着枕头下沿仔细地铺下床罩。“等衣服在身上穿一会儿，自然会平整的。鲍勃，我知道的男人里，就数你最爱大惊小怪。”

“对不起，亲爱的。”鲍勃小声说。

“怎么了？”琼走到他身前，将一只手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你心里有事儿吗？”

“没有。”

“跟我说说。”

鲍勃一颗颗解开军服的扣子，“没什么重要的事。本来不想让你担心的。昨天上班的时候，埃里克森打电话告诉我，我的小组还要上去一次。似乎政府现在一次要派遣两个小组。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六个月不用出任务的。”

“噢，鲍勃！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呢？”

“埃里克森和我在电话里谈了很长时间。‘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对他说，‘我刚上去过。’‘我知道，鲍勃，’他说，‘我真的万分抱歉，但我无能为力。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总之，任务不会太久。说不定会很快结束。火星发生了危机，政府对此忧心忡忡。’这是他的原话。他态度挺和善，我们的这个军管区筹备官是个不错的家伙。”

“你……你什么时候出发？”

鲍勃看了下手表，“中午前得赶到发射场。还有三个小时。”

“什么时候回来？”

“哦，两三天就能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是了解实际情况的。每次的任务都不同。还记得吗，去年十月我整整去了一个星期！不过那次情况特殊。政府轮派各个小组的速度向来很快，也许我前脚刚走，后脚替换的小组就出发了。”

汤米从厨房溜达着进了卧室，“咋啦，爸爸？”他看到了军服，“我猜猜，你的小组又要上天啦？”

“没错。”

汤米的嘴咧到了耳根，露出欣喜若狂的少年式笑容，“你要去打火星人啦？我可一直在看可视屏幕上的火星新闻。那些火星人的样子就像一束束捆起的干草。你们肯定会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