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厅战规则
第一次直播失误的挫败感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卫莱心口，但更多的是对连景当众批评的不服与怨怼。这种情绪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在“雅音厅”核心群的安静中发酵——自从那晚之后，连景几乎没有在群里说过话，连日常的流程安排都是张小乐在发。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卫莱有些焦躁，也更坚定了要尽快“上位”的决心。他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或者说，证明他“那条路”的价值。
这天下午，群里终于弹出了连景的消息，言简意赅：「所有人，三点，老地方语音频道，开会。」
卫莱心头一紧，准时点了进去。
频道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成员到了的提示音。连景还没来。卫莱屏住呼吸，不敢先开口。
几分钟后，连景的标志性头像亮起，他甚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依旧是那股子公事公办的冷感：“人都到齐了。长话短说，下周一开始，平台月度厅战正式开启，持续一周。”
厅战！卫莱精神一振，立刻竖起了耳朵。他听说过这玩意儿，知道这是流量和金钱集中爆发的时间点。
“规则都再看一遍。”连景的语气不容置疑，“月度厅战，平台50个厅，综合粉丝在线时长、礼物总值、点赞互动数据，末尾2名直接解散。我们虽然粉丝量比较大，但是厅战的每个语音厅都会全力以赴，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厅战期间，每晚八点到九点的黄金档流量会加倍，但竞争也更激烈。日常的六人、四人、双人厅玩法照旧，但所有数据都会计入厅战总成绩。”连景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也就是说，每一次开播，都关系到整个厅的存亡。”
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每个人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重量。
“每场直播都会有目标，未达标惩罚都知道吧？停厅三天，而且之后开播就是在惩罚场时段，流量减半，收益打折。如果我们厅在这次厅战中被罚停……”连景的声音沉了下去，“意味着直接失去至少三天的冲刺时间，基本就等于提前宣告退出安全区，后果不用我多说。”
频道里一片寂静，连最活泼的谢萧萧都没吭声。卫莱也能感觉到那股骤然绷紧的氛围。解散？他刚找到的“金矿”，还没开始挖就要塌了？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连景继续道，“从现在开始，到厅战结束，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直播内容提前报备审核，互动环节精心设计，歌单反复练习，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低级失误。粉丝维护也要跟上，引导他们合理消费，但核心是拿出最好的状态留住人，明白吗？”
“明白，景哥。”几个声音陆续回应，包括卫莱，他答得有些心虚。
“具体排班和任务分配，稍后小乐会发群里。”连景最后总结，“这次厅战，关系到所有人的去留，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掉链子。散会。”
他说完，头像再次干脆利落地暗了下去。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随即像是解除了静音魔法，瞬间活络起来。
“哎呀妈呀，每次厅战前景哥开大会都跟上刑一样。”钱佑才率先用他那东北腔打破了沉寂，“压力山大啊。”
张小乐笑道：“景哥也是为大家好。行了，排班表我发群里了，大家看看，有问题的私聊我。”
“看到了看到了，”谢萧萧嚷嚷着，“哎哟，我和恩哥又被绑定了，粉丝们又要狂欢了。”
江旭恩低笑：“怎么，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恩哥带我飞！”谢萧萧立刻狗腿地接话。
苏摹温和地插话：“大家都加油吧，安全度过才好。”
潘科也小声附和：“加、加油。”
卫莱默默下载了排班表，快速浏览着自己的任务。他被安排了几场六人厅和一场四人厅，基本都是辅助和和声的角色，没有单独solo的部分，更没有他期待的“双人合作”机会。
看来连景是完全不放心他的业务能力。卫莱撇撇嘴，有点不爽，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机会吗？越是这种集体活动，越容易制造互动和暧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钱佑才的名字上。油彩哥……粉丝基数大，虽然口音幻灭，但说不定那种反差萌正是萌点？而且他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样子，应该不会当场让自己下不来台吧？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卫莱脑海里形成。他要利用厅战期间的高关注度，找机会和钱佑才互动，制造点小火花，先试探一下粉丝的反应。
机会来得比他想得快。第二天下午的一场六人厅直播，唱的是几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串烧。气氛很好，弹幕滚动飞快。
在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部分，原本是张小乐和谢萧萧临时搭档。唱到一半，谢萧萧忽然搞怪地拔高了调子，故意唱破了音，引来弹幕一片「哈哈哈」和「萧萧又皮了！」。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这首太高了，快乐哥我们换换！”谢萧萧笑着嚷嚷，“油彩哥！莱莱！你俩来这段！你俩声线搭！一个低音炮一个清冷音，绝配！”
卫莱心脏猛地一跳！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他立刻按下f2，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期待：“啊？我…我可以吗？”目光却紧紧盯着公屏，期待粉丝的反应。
「哇！新组合？」「油彩和莱莱？好像有点意思！」「声线反差萌！搞快点！」「萧萧神助攻啊！」
弹幕果然出现了期待的声音！
钱佑才似乎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啊？行啊，那来吧。”他那标志性的低音炮响起，听起来依旧高冷。
卫莱心中窃喜，赶紧接上自己的部分。他刻意将声音放得更轻更软，试图营造出一种依赖感，唱到互动环节时，甚至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略带颤音的：“油彩哥…接、接一下…”
这种细微的、带着点怯生生意味的互动，正是某些cp粉最爱抠的糖点。
「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莱莱好像有点怕油彩哥？」「不是怕！是依赖感啊！」「这声‘油彩哥’叫得我酥掉了！」「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弹幕果然出现了一些零星的惊呼。
卫莱趁热打铁，在歌曲间隙，假装自然地说：“油彩哥唱得真好，我都跟不上你了。”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钱佑才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常，非常自然地用他那东北腔接话：“哎嘛，瞎唱呗，你声儿挺好听的，多练练就行，怕啥玩意儿。”
「噗……」「对不起我笑了，油彩哥一开口画风就变。」「哥，答应我，别说话，唱歌好吗？」「这cp好像有点沙雕的方向发展了……」
卫莱：“……”他感觉刚刚营造的那点暧昧氛围瞬间被那句大碴子味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他想着怎么再努力一把的时候，连景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像是骤然刮起的一阵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气氛：
“串烧环节结束，下一首，《光辉岁月》，准备。卫莱，主歌第二部分给你，别再走神。”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打断了所有可能的后续发展。
「景哥来了……」「景哥好像不高兴？」「是不是嫌刚才太闹了？」「厅战期间，景哥严格点正常。」
卫莱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又是连景！他绝对是故意的！眼看就要有点苗头了！
他憋着气，勉强唱完了分配的部分，后半场直播再也提不起劲尝试任何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