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医院 - 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番外 - 莉莉艾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0章医院

比赛当天上午,雅音厅照例有最后一次战术会议。

连景提前十分钟进入线上会议室,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参会人员列表。张小乐、钱佑才、谢萧萧、江旭恩、苏摹、潘科……名字一个个亮起。

唯独少了那个最让他下意识去寻找的名字——卫莱。

连景微微蹙眉。虽然偶尔会因为熬夜练习迟到几分钟,但从未在重要会议时缺席过。

会议开始,连景简洁地部署着今晚决赛的最终安排,目光却不时瞥向那个依旧灰色的头像。心底那点不对劲的感觉逐渐扩大。

“……卫莱的独唱环节由佑才顶替,曲目换成《暗涌》,注意情感层次……”连景冷静地安排着预案,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但熟悉他的人如张小乐,已经能察觉到他声线里比平时多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会议一结束,连景立刻切出界面,找到卫莱的微信,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连景心上。

他转而拨打卫莱的手机号码。

同样是冗长的忙音,最后自动转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连景。卫莱绝不是会无故缺席重要会议、甚至不接电话的人。昨天彩排失声后他状态就很不对……

他立刻退出通话界面,打开跟卫莱聊天记录。找到了上次要的地址。地址栏填着一个老式小区的名字和具体的门牌号。

顾不上多想,连景抓起车钥匙和外套,一边快步向外走,给张小乐发了个消息:小乐,厅里你先盯着,我出去一趟,卫莱联系不上。

张小乐那边也是立刻回应:啊?哦,好!需要帮忙吗?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回复了一句,“暂时不用”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按照导航指引,连景的车子驶入一个明显有些年头的居民区。楼道狭窄而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他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卫莱?卫莱你在里面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毫无回应。

连景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次,依旧是一片死寂。那种不安感几乎达到了顶点。他尝试着拧动门把手——出乎意料,门并没有锁。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狭小的房间映入眼帘。空间逼仄,家具简单甚至陈旧,但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条,只是此刻窗帘紧闭,使得室内光线十分昏暗。

连景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下一秒,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卫莱蜷缩着躺在床上,身上只随意搭着被子的一角,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紧皱着,在昏睡中也极不安稳。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和几片普通的感冒药。

“卫莱!”连景几步冲到床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热度高得吓人。

“卫莱?醒醒!”连景轻轻拍他的脸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

卫莱毫无反应,只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活着。

连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必须马上去医院!他不再犹豫,试图将卫莱扶起来。碰到他身体时,才发现他连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这番动作惊扰了昏睡中的人,卫莱极其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神涣散而迷茫,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在连景脸上。

“……景……哥?”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气音和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连景言简意赅,试图将他扶稳。

“不……不去……”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卫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猛地挣扎起来,尽管虚弱,抗拒的意味却异常明显,“……没钱……不去医院……睡、睡一觉就好……”

都烧糊涂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钱。连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用力按住胡乱挣扎的卫莱,放缓了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听话,必须去。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厅里会负责,我先垫上。”

“不行……不能……花你的钱……”卫莱还在喃喃着拒绝,意识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但骨子里对金钱的执念和对欠债的恐惧依旧支配着他。

“卫莱!”连景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在命令,“身体重要!你想嗓子彻底坏掉吗?还想不想唱歌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卫莱最深的恐惧和执念,他的挣扎一下子弱了下去,只是用那双因为发烧而湿漉漉、带着委屈和害怕的眼睛看着连景。

连景不再给他犹豫的机会,用被子将他裹紧,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卫莱虽然瘦了不少,但骨架在那里,分量并不轻,连景却抱得很稳,快步下楼,将他小心安置在车后座。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最近的医院急诊。

挂号、测温、看诊。卫莱的高烧果然超过了39度5,医生诊断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引发的高热,伴有轻微脱水,需要立刻输液。

整个过程里,卫莱虽然昏沉,却始终紧绷着身体,尤其是在听到护士报出费用和拿着缴费单过来时,他几乎想从诊疗床上弹起来逃跑,被连景强行按住。

“没事,我已经付了。”连景按住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你安心治疗。”

卫莱看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放松下来,偏过头去,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因为别的。

针头刺入手背的血管,冰凉的药液一点点滴入体内。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也许是连景始终站在床边带来的莫名安心感,卫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连景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卫莱,心情复杂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卫莱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烧退了一些,眼神恢复了少许清明。他愣愣地看了几秒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又转头看到守在旁边的连景,记忆回笼,苍白的脸上瞬间涌上浓重的羞愧和自责。

“……对不起,景哥……”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又搞砸了……比赛……对不起……还麻烦你……浪费钱……”

他越说声音越低,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看连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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