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背叛

第107章背叛

翠丫则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当即跪在榻台上，拉着素纤的微凉的柔荑，凄声言道，“二小姐不会死的，自二夫人去了以后，二小姐历经浩劫，终于否极泰来，如今岂会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折了性命。不行，我要去回了老夫人，请老夫人为二小姐作主，二小姐不能遭此噩运···”翠丫许是急了，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哭诉了一大通，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碎言琐语，总之只管用哭泣表达着满心痛楚与不甘罢了。

个中唯有香草没有哭泣，只傻了似的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哭闹不止的燕子与翠丫，随即又抬眸看了看，虚弱的靠在床头，闭上双眼神情绝望的素纤，过了好一阵子，方才自顾自的喃道，“怎么会这样，她骗我，她竟然骗我···”

念叨间，香草神情木木的转身向房门口走去，嘴里碎念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二小姐活不了，我也没脸活了，大家都活不了，死了干净，死了干净···”

唐轩玉望着香草的背影，将她说的话语听了个真真切切，眼瞅着香快步出厢房之即，唐轩玉突然喝道，“香草姑娘请留步，你可有话对二小姐说。”

香草后背一僵，并未回头，而是定在原处没有了动作。

素纤睁眼，与唐轩玉眼神交汇，对房门口的身影，轻声唤道，“香草，你过来···”

香草迟疑了好些时候，终于回过身来，更显憔悴苍白的脸颊上，挂满泪水，双唇微微颤动，好似有话要说，又好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一般。

“为什么要这样做？”素纤面色平静，开门见山的言道。

“···”香草一阵沉默，上前重重的跪在素纤跟前，‘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痛声言道，“二小姐，奴婢对不起你，是奴婢糊涂。”

见香草如此举动，一旁哭的一塌糊涂的翠丫与燕子，抬头抹了一把泪水，满面茫然的看着香草。

“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为何你却要置我于死地？”世间最痛苦的，无疑于被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素纤虽然强作镇定，但心底却如滴血般的疼痛。

“不，不，二小姐，奴婢从未想过害您性命，奴婢不知道如此会害了您的性命，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迫于无奈下了药，可是她明明说过，此药不会伤您性命，只让二小姐夜梦频频，导致精神不济，没法进宫罢了。她骗了奴婢，她骗了奴婢啊！”香草哭的撕心裂肺，并不象在说什么假话，而事实上，香草跟随素纤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也的确没有害素纤的理由。

香草一阵哭诉，翠丫终于回过神来，“什么，香草你在说什么，难道是你暗中对二小姐下了药？你疯了吗！香草！”

翠丫几近疯狂的对香草怒吼道，她完全不能理解香草的举动，自从二人逝世后，她们主仆三人相依为命，挺过了无数苦难的日子，香草都无怨无悔的伺奉左右。她一直认为，香草对二小姐的心思如自己一般，三人一条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可此时，无情的事实将美好的信念击了个粉碎，香草竟然选择了背叛，无论她有何理由，背叛都是不能原谅的。

面对翠丫的怒斥，香草颌首垂泪，以沉默回应。

此举却犹如火上浇油，越发激怒了翠丫心里的怒火，‘啪’只闻得一声清脆的搧刮声，性情向来温顺的翠丫，一个耳光狠狠的搧在了香草脸上，不待香草作出任何反应，翠丫己经如同一只抓狂的野猫一般扑了上去，重重的将香草推在地上，双手卡在其脖子上，怒声喝道，“为什么？为什么？”

香草猝不及防，仰倒在地，脖子被翠丫挟制，香草因为气紧双颊涨的通红，却并不挣扎，任由翠丫手中力道加重，看来她欲以死谢罪。

“翠丫，住手！”素纤急声喝道。

燕子经素纤提醒，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步上前，用力将纠缠在一起的翠丫与香草拉扯开来。

“香草，你刚才提及的‘她’究竟是何人？”素纤揉了揉眉心，双眼微眯审视着跌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香草，淡声问道。

面对素纤的质问，香草如被针扎一般缩了缩身子，面如死灰的望向素纤，神情木然的喃道，“是大夫人，是大夫人给了奴婢的药。可是大夫人说此药只是让二小姐睡不安稳，日子长了定会没有体力进宫伺疾，以免二小姐频频入宫上了台面儿···定不会有碍于性命···”

翠丫怒极的打断香草的言语，“大小姐的话你岂能相信！这些年，大小姐屡屡暗害二小姐，几次三番的欲取二小姐性命，她说的话你怎能信，你傻了不成，你平时的机灵劲去哪儿了？”

香草身子一震，匍匐着爬到素纤床榻旁，泪水横流的哭诉道，“大小姐，是奴婢糊涂，若换在平日里，奴婢定会离大小姐远远的，任她说的天花乱坠也不会信她分毫，可是···可是芷儿如今在大夫人手里，若奴婢不照大夫人的吩咐去做，芷儿就会被投入大牢，从此万劫不复。奴婢就这一位亲妹妹，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芷儿从此被毁啊，二小姐，奴婢糊涂啊···”

“芷儿？”翠丫默念着二字，好似记起何事一般，“你说的芷儿，难不成就是你自幼失踪的妹妹，你不是说她或许己不在人世了吗？怎得这当口却在大夫人手里，这是怎么回事？”

素纤双眸微眯，沉静的望着香草，并未言语。

“奴婢也以为芷儿早己不在人世，谁曾想，半个月前，奴婢去前院办差，恰好看见一位粗使婆子押着一名丫环往府外走，那女孩哭的甚是凄惨。奴婢一打听，才知道那丫环是府里新买入府的···”香草抽抽哒哒的轻声言道。

燕子想了想，对素纤言道，“前些日子，府里的确添了几名粗使丫环，至于当中有没有一名叫芷儿的奴婢便不清楚了。”

“有的，有的，那名被婆子押出府去的就是芷儿，就是奴婢失踪多年的亲妹妹。”香草唯恐素纤不信，连忙点头言道。

素纤脸上毫无惊异之色，平静的言道，“接着往下说···”

“听说那丫环原本是城效李府老爷新买的小妾，可是在新婚当夜，却用剪子伤了李老爷，使得李老爷险些丧命。而后给人伢子塞了银子，混入府里避祸。李府己经报了衙门，并在坊间贴了告示。前院外出采办货物的小厮看了画像认出了芷儿，才向大夫人回了话。大夫人便命了婆子押芷儿去见官。”香草此时的情绪己缓了少许，跪坐在地上，泣泣哭诉着事件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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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与妹妹自幼失踪，又怎么确定那丫环便是你的妹妹芷儿？”素纤淡声询道。

“奴婢原本也不认得，可是后来那丫环在与婆子挣扎时，露出手臂上红色的胎印，奴婢才认出芷儿来。”

说到这里，香草神情再次激动起来，语速微快的言道，“芷儿自出娘胎，手臂便有一块红色胎印，奴婢不会认错的。大夫人执意要将芷儿交给官府，奴婢上前苦苦相求，大夫人才勉强应了下来，让人将芷儿秘密押入柴房。并让奴婢给二小姐下药，使二小姐不能进宫伺疾。事成以后，大夫人答应会差人给李府送去银两，私了了此事，定不会让芷儿吃上官司。”

“为了你的妹妹，你就可以对二小姐下手，二小姐这些年对我们的好，你都忘了吗？”翠丫不服的怒斥道。

“二小姐这些年，待奴婢亲如姐妹，奴婢岂敢忘记，可是大夫人说这些药只是让人梦魇，浑身无力，使二小姐不能成功侯疾罢了。定不会害人性命，奴婢拿到药后，也用银针反复试过，的确没有毒性，这才放心用在二小姐早膳里。”

香草戚声继续言道，“而且二小姐进宫这些日子，入得皇城陪伴在太后左右，虽然明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终究做的是伺候人的差事，暗地里吃了多少的苦，旁人不知，奴婢日日见二小姐疲乏不堪的样子，心里是最清楚的。而且那日二小姐从宫里回来，脸上还带着搧刮的伤痕，奴婢看着真真的心痛。与其在宫里受尽委屈，倒不如借此机会不再进宫，也省得整日里过的提心吊胆。”

说话间，香草拉着素纤的衣角，悲声哭诉道，“二小姐，无论您信与不信，奴婢真的是这种想法。大夫人妒忌您进宫侍疾，暗使奴婢下手阻拦。奴婢这些日子以来，也担心着在宫里走动的二小姐。如今有法子不让二小姐您进宫，又能救得奴婢的亲妹妹，奴婢这才有了下药的决心。若奴婢知道，这药会害了二小姐的性命，奴婢就是和芷儿一同去死，也不会加害二小姐的。二小姐，奴婢真的并非有心害您，都是奴婢糊涂，才会铸下大错啊！”

素纤伸手拉过香草的手掌，浅浅一笑，沉声言道，“香草你伺候我这么些年，这些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巧了吗？”

香草微微一愣，满是泪珠的眸子望着素纤，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