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沙琪玛
第四十章：沙琪玛
“笑笑来了啊。”顾父顺着客厅望去。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年纪看起来比林澜小一些，皮肤白净，化着浓妆，一身剪裁考究的奶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身形纤长。脚上的小高跟踩在老地砖上，吱吱地发出轻快的声响。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屋内的林澜，脚步顿了一下，“爸，您有客人啊？”“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来了！”还没等顾父回答，方才那位中年女人已经快步迎上来。她一边伸手接过笑笑的手包，一边目光不住打量，“快给妈瞧瞧，啧啧啧，这身衣服可真精神，显得人更有气质了。”她回过头来，招呼顾父：“东林，你看看闺女这一身，好看不好看？”顾父擡头看了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捧着手里的杯子，没多言。她倒也不恼，自己笑着接话：“哎呀，这裙子还是上个月我和笑笑一块儿去蓝色港湾买的，差点没让我心疼死。可你说吧，这孩子就有眼光，穿上是真精神。”“顾爸？小祖宗？”林澜听在耳里，心里一顿。她不记得顾野有个亲妹妹。要说家里有个正黄旗的格格，那怎么着也得是赵星语吧。那丫头一开口“嫂子嫂子”叫得风生水起，又甜又野，还有底气。林澜被自己心里的这点小笑话轻轻逗到了，嘴角一撇，险些笑出来。她赶紧低头抿了一口茶。眼前这个叫“小祖宗”的女孩显然不是赵星语那一路人。她漂亮得带点精明世俗的气质——还有点暗戳戳的主场意识，容不得外人高她一截。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不是天生的底气，而是刻意经营出来的气场。林澜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笑笑正好也转过脸来，四目一对，她笑得很得体，但是眼底冷冷的，一直盯着林澜从脸打量到身上。“这位是……顾野的朋友。”顾父顿了顿指向林澜，“从美国过来的，姓林。”“林姐姐。”笑笑点点头，笑容挂在脸上，眼里的打量还没停下来。随即，她翻了翻眼睛，很快堆上一个更大的笑容，声音也撒娇了起来，“爸，我刚开会回来，听妈说您二老都在这边，给您带了点卤肉，知道您爱这口。”“你又费心了，上次就跟你说，…
“笑笑来了啊。”顾父顺着客厅望去。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年纪看起来比林澜小一些，皮肤白净，化着浓妆，一身剪裁考究的奶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身形纤长。脚上的小高跟踩在老地砖上，吱吱地发出轻快的声响。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屋内的林澜，脚步顿了一下，“爸，您有客人啊？”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来了！”还没等顾父回答，方才那位中年女人已经快步迎上来。她一边伸手接过笑笑的手包，一边目光不住打量，“快给妈瞧瞧，啧啧啧，这身衣服可真精神，显得人更有气质了。”
她回过头来，招呼顾父：“东林，你看看闺女这一身，好看不好看？”
顾父擡头看了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捧着手里的杯子，没多言。
她倒也不恼，自己笑着接话：“哎呀，这裙子还是上个月我和笑笑一块儿去蓝色港湾买的，差点没让我心疼死。可你说吧，这孩子就有眼光，穿上是真精神。”
“顾爸？小祖宗？”林澜听在耳里，心里一顿。
她不记得顾野有个亲妹妹。
要说家里有个正黄旗的格格，那怎么着也得是赵星语吧。那丫头一开口“嫂子嫂子”叫得风生水起，又甜又野，还有底气。
林澜被自己心里的这点小笑话轻轻逗到了，嘴角一撇，险些笑出来。她赶紧低头抿了一口茶。
眼前这个叫“小祖宗”的女孩显然不是赵星语那一路人。她漂亮得带点精明世俗的气质——还有点暗戳戳的主场意识，容不得外人高她一截。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不是天生的底气，而是刻意经营出来的气场。
林澜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笑笑正好也转过脸来，四目一对，她笑得很得体，但是眼底冷冷的，一直盯着林澜从脸打量到身上。
“这位是……顾野的朋友。”顾父顿了顿指向林澜，“从美国过来的，姓林。”
“林姐姐。”笑笑点点头，笑容挂在脸上，眼里的打量还没停下来。随即，她翻了翻眼睛，很快堆上一个更大的笑容，声音也撒娇了起来，“爸，我刚开会回来，听妈说您二老都在这边，给您带了点卤肉，知道您爱这口。”
“你又费心了，上次就跟你说，不用老带东西来。”他话音刚落，中年女人已经殷勤地接过包装袋，笑得眼睛弯弯：“哎呀你爸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不乐呵着呢。我去给热一下。”
说着，她乐颠颠地拎着东西往厨房去了。
笑笑这才缓缓落座。她一边撩了撩裙角落座，一边随手把自己的lv手包放在了林澜那杯水旁边，占住了茶几正中那一小片空地。
“林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她语气甜美，问题问得不轻不重，正好卡在礼貌但又可以刺探情报的中间。
林澜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平静答道：“我是做政策评估的，今天刚好在附近开完会，就顺路过来看看。”
“哎呀，那您太巧了。”笑笑微笑着说，“我们家这儿可没什么好看的。要是早点说，应该带您去隔壁新小区那边转转。”还故意加重了“我们”两字。
林澜微微一笑，正要说话，顾父忽然起身说：“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他走开后，屋里顿时静了几秒。
笑笑仍旧带着她不变的笑意。
“林姐姐和我野子哥哥……很熟吗？”
林澜听到这句话，有点想笑，又有点反胃。
她当然听得懂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大家都是成年人，吃过见过，什么样的明知故问、什么样的“先占称谓”，一开口就已经暴露。
她本来只是想坐一会儿，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生出点兴致来。
“挺熟的。”她擡头，淡淡一笑，“朋友一场，也算认识很多年了。”
张笑笑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挂了回来。
“啊，原来是很多年的朋友呀。”她点点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那我哥在美国那会儿，一定挺照顾你的吧？”
林澜内心笑了一下，为什么一定是他照顾她？就不能反过来她照顾他？
不等林澜作答，她紧接着补了一句：“也难怪呀，我哥嘛，谁不喜欢他？要不是太能跑，跑那么远，都差点被外面的小姑娘骗婚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下，仿佛只是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顾野那个小子呀——”
厨房里忽然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嗓门和打趣的笑，“以前就爱跟人家白净姑娘走太近，整天嘻嘻哈哈，谁都拦不住。”
原来外头的对话，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妈！”笑笑回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声，声音娇俏，尾音还特地拉长，“不许你这么说我野子哥，我和顾爸都会伤心的。”
“嗨，好好好。”女人在厨房笑得爽朗，“你们父女呀，我可是说不过咯。”
“林姐姐，你吃沙琪玛吗？”笑笑忽然转过头来，笑得乖巧又甜腻，“我和野子哥都最爱这个，他小时候还偷偷拿零花钱给我买呢，藏在书包里不让我妈知道。”
她说着擡起手，指了指柜子上一个开了封、被夹子封住的沙琪玛，码得整整齐齐，放在客厅最显眼的搁架上。
“现在还常吃。”她笑得意味深长，“我一来，爸就给我拿这个，说我小时候就爱吃，野子哥也爱吃。”
林澜觉得这话像沙琪玛一样，甜得腻人，噎得难受。
她目光掠过那个玻璃罐，心里像被蜂蜜裹住的旧尘微微发黏。却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是吗，我没听他说过。”
笑笑微微一愣，但很快又笑开，像是咬着一块不肯咽下的糖：“他嘴笨啦，小时候的事早忘啦，只有我记得清楚。”
两人相对而坐，笑容各异，话却再没继续。这时，顾父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水壶，一边往杯子里添水，一边随口问：“笑笑，中午吃不吃饭？”
他又看向林澜，加了一句：“小林，你也留下吃个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