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不妙
毕竟可以看看周鹤暄，吸一吸“阳气”，再返回家里去。
暂时没项目不用出差的许逸非常清闲又非常大方，三五不时到方澄家指指点点，导致周鹤暄与他相见的频率也直线上升，在方澄独自学习的时候，许逸会看一看周鹤暄的作业。
许逸对现在大一新生教材的简易程度非常不满，周鹤暄对许逸整个人都非常不满。
十二月的第二个周末，气温跌落到个位数，白大五进三对上了民大的运动怪物。
方澄还是去观赛了，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考试，许逸让他有张有弛不要一直紧绷着，适度放松更加有利于调整心态，所以他并不是色令智昏，是权威人士许逸说得太有道理了。
天气很冷，方澄前段时间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还是带着宽框的眼镜，他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被周鹤暄带进内场，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这场打得辛苦至极，方澄抱着两个保温杯，外面的封套被他紧张的动作捏得变形。
民大球风凶猛，白大的人被压得死死的，这种不正式的比赛对于侵人犯规没有十分严格的界定，两节比赛下来几乎每个人都带了点隐痛。
半时休息的时候周鹤暄甚至说不出话来，接过方澄递来的保温杯一口一口地抿着，社长神色焦急地分析方案，谁都没力气回话，只偶尔点个头表示听到。
四节比赛打平，决胜期白大重新调整了一下战术和结构，直到最后十五秒比分还死死咬在一起。民大一球越位，周鹤暄篮下三不沾，仅仅以两分之差结束了比赛。
白大篮球社的队员们大吼着抱成一团，方澄在角落里看着周鹤暄，男生的头发被汗水粘合成一绺一绺，随着雀跃的动作抖动着，敲打在笑得眯起的眼尾。
方澄将下巴缩进围巾里，也笑得很开心。
打得这么辛苦又漂亮的比赛理所当然是要庆祝的，年轻气盛的男孩子围着社长喊着要吃肉要吃肉，社长笑成眯眯眼，只会说好好好。
周鹤暄跟着闹了一会儿，抽身走回方澄身边，接过一次性毛巾把汗擦了擦，随性地搭在脖子上。
方澄看着周鹤暄被他自己一顿怪力乱揉搞得四面八方飞翘起来的发梢，抬起手想帮他理理，现场人多，方澄又有些犹豫。
周鹤暄看着方澄伸出手又要缩回去，肩膀向着方澄挤了挤：“嫌我出汗脏啊。”
“没有。”周鹤暄这么说，方澄也大方起来，笑着抬手拢了几下周鹤暄的头发，借着汗水熟练地扒拉出一个帅气的发型。
队员远远地喊周鹤暄去吃饭，周鹤暄应了一声，转回头看方澄。
“你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周鹤暄没回答，有了上次的不愉快，他不太放心让方澄一个人走。
方澄看出来周鹤暄的欲言又止，笑道：“我不惹事。”
周鹤暄偏过头：“我知道你不惹事。”
“要不你让许逸来监督我？”方澄早就意识到周鹤暄心里非常不喜欢许逸，故意笑着凑过去，“你不是有他微信吗？”
果然周鹤暄脸上露出不爽的神色，方澄低头压下自己过于得意的嘴角，拿掉周鹤暄脖子上的毛巾，把卫衣递了过去：“快穿上吧，汗都落了，一会儿感冒。”
周鹤暄板着脸穿上卫衣，又接过方澄递来的外套穿了，突然道：“我先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等方澄回话，站起身就走到队友那边去了。
方澄正从背包里给周鹤暄掏围巾，一时没拦住，看着周鹤暄问了聚餐的地点说自己先回去换衣服冲个澡晚到十五分钟，忽然有一种自己是恋爱中被爱操心的男朋友无微不至照顾的小女孩的错觉。
——小女孩半个月前还打了群架，一挑四的那种。
方澄咧了咧嘴角。
周鹤暄揣着兜走回来，一弯腰捞起方澄手中的围巾，敷衍地在脖子间绕了一圈：“走吧方澄哥，先送你回去。”
嘴上叫着哥，一点把方澄当哥的事儿都没干。
方澄拉好背包站起来，嘀咕道：“鹤暄，你操心的事真多啊。”
周鹤暄本来都走出去了两步，闻言又回过头来：“嫌我烦啊？”
刚打完球的男生身上还带着燥气，双肩包被他一个肩要掉不掉地挂着，从方澄的角度看去，周鹤暄的眉眼活脱脱像个来挑事的小混混，但凡方澄敢说个烦，下一秒就要被周鹤暄按在铁网上揍到求饶为止。
方澄笑着跟上前去：“不敢。”
周鹤暄还不满意：“什么叫不敢，你怕我啊？”
方澄逗他：“怎么了，你不想我怕你？”
“我当然不想你怕我，我想你——”周鹤暄说着，一句话陡然刹车，转过头快走好几步。
原本已经休息好、落了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在胸腔内起速，周鹤暄皱紧了眉，为自己突如其来又莫可名状的情绪感到一丝不悦。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话到临头，没有能出口的形容。
想要方澄用什么态度对自己呢？
周鹤暄回想起前阵子、曾无数次偷偷问出口的那句话：方澄，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想让方澄喜欢自己？
周鹤暄抿起唇停下脚步，等到方澄追上来问怎么了的时候，一伸手勾住方澄的脖子，把人揽了过来。
方澄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看着周鹤暄。
周鹤暄看得见方澄眼中的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十分骇人，可能都把方澄吓到了，周鹤暄动了动勒着方澄脖颈的手指，食指的指节正好能擦到方澄弧度尖巧的下颌线。
方澄躲了一下，低下头将周鹤暄的手拨开了。
周鹤暄眼神暗了暗，若无其事地道：“方澄哥，不冷啊？”
方澄小声回他：“穿这么多，冷什么。”
说完像要逃走似的，不管周鹤暄有没有跟上，明显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周鹤暄攥起手掌，拇指死死地摁在蹭过方澄下巴的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