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212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云曜发出一声痛吟,手死死按住头:“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温美人,我叫温颜。”温颜回望他。
温美人,温颜,不,不应是这个名字,应该是,应该是…..云曜的脑子飞速运转,似悬崖激巨浪,洪涛撞礁石,它一遍遍的的冲击着,脑子里层层的雾气化为利剑,犀利地穿透他的神经元,涌出一波又一波的痛感逼他停止,他无视神经末梢发出的哀鸣,他俊朗的眉眼渐渐浸出血红。
卡,他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直接罢了工,云曜晕厥。
内侍们扶着他,直吓得魂飞魄散,今天是造了什么孽,先是温主子乔装来到工地,差点出事,幸得福王相救…..可现在福王却晕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左右他们都活不成。
“快,快来人,将福王送往宁王府。”一时间内侍们慌得乱成了一团。
“将福王送往太医院,请方御医查看,然后着人去宁王府报信。”
一个声音止住了慌乱的局面,内侍们看着发话的温颜,顿觉找到了主心骨,对,太医院比宁王府近啊,方御医的医术不比宁王府的府医强?
众人立马擡着福王往太医院赶。
太医院
“方御医,他是什么病啊,为什么突然就晕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病好治吗?”
西定帝就是在这一连串的询问声中踏入太医院的,他所过之处,身后的人皆跪了一地,每一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而温颜在见西定帝之前,早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装模作样的蒙混过关,可是一见西定帝的摸样,她知道自己草率了。
她的目光落在满发冷汗的韦布身上,韦布头都不敢擡,更别说任何暗示了。
温颜的求生欲迅速拉到了满值,她张口。
桓彘的下颚紧绷,眼睛里铺满了戾血的狂意,他死死的盯着温颜,在温颜张口时他沙哑的道:“现在,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哄鬼的话。”
温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给气的,当然也不排除有被揭穿的羞恼。
桓彘也不知自己想干什么,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从听到她差点出事的那刻起,某种黑色的焚心之痛,碾碎他的万烈之火他全都受了一遍。
他的人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珍贵的东西,那些珍贵的他历来就抓不着也握不住,可是现在,他一擡手抱住了温颜,就像是一条骊龙环住了他的千金之珠,他的手太过紧张,骨节挫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无法控制,他迫切的没有理智的想要碰触她,环绕她。
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状况,他第一次体会这样的情绪,他不知所措,于是他本能的,莽撞的,血液中烧的叼住了她的脖子。
温颜全身都炸了毛,就算她错了,可这样的惩罚是不是也太过了。可她也知道桓彘现在的情况不太对,所以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要太过分!”
桓彘满口的香软,鼻间是淡淡的馨香,他下意识的揽得更紧了些,一种莫名的亢奋在他血液中发酵,他禁不住用牙尖去厮咬。
温颜再不能忍,她擡膝一脚,将桓彘给蹬了出去,她满眼的羞恼,环顾四下,众人尽皆跪地,谁也不敢擡头,此情此窘她实在无言以对,而桓彘还在盯着她,像个执拗的被夺走宝物的野兽,有种随时会扑上来的悚然感,她语速飞快的对方止心道:“方御医,无论福王什么情况,本主都把他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令他康复。”
“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温主子所托。”
“你,快点把脑子给我长回来!”温颜色厉内荏的隔空戳了一下桓彘,一溜烟跑了。
桓彘抿着嘴,脸上泛出隐隐的薄红,从他叼住她柔腻的肌肤,鼻间充盈着淡淡发香的那刻起,世间的声音开始传入他的耳底,他人形的那部分渐渐复苏。
他用舌尖卷了卷牙齿,心里有一种极其隐秘的快乐。他轻呼了一口气,将蒸腾的焦躁和某种沸腾的热气吐了出去。
桓彘落座,现在他又是那个虽然阴戾但是冷静的西定帝了。
“福王现在什么情况?”
方止念低眉敛容,言简意赅的回道:““很危险,忘尘丸药性却太过霸道,而福王又太过倔强,然,越是意志力强,药性反噬力就越狠,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宝镜尘昏鸾影在,钿筝危弦心欲穿。
如今最好的办法应是给他解药,然后静养一段时间,也就能彻底好......”
“那就给他......”西定帝停了口,一道莫名的闪念让他无法说出解药二字,然而再去抓那道闪念却又无迹可寻。
“第二个办法呢?”
“那就只有再加大药量,但,会倍增他的痛苦,如若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情况,福王便废了。”
“如若两种办法都不选呢?”
“那么福王醒来之时,便会弦断心魂暗,从此痴呆一生。”
西定帝看向福王,纵是双目紧闭,他这个表弟那股英豪之气也令人难以忽视,他一声轻笑,讽意十足:“惟愿子孙痴且愚,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想必就是宁王妃心心念念所求的?朕自该成全。”
“陛下,福王可是温主子的救命恩人,温主子肯定是要亲自向福王道声谢的。”
西定帝看了韦布一眼,韦布颤巍巍的蜷低身子。
“救命恩人,哼,那就给半颗解药吧。”
“啊?”方止念懵了。
“福王现在的情景,无外乎意志与药性相抗,以至气血震荡,冲击大脑,脑子禁受不住,于是神经摇摇欲坠,处于欲断未断之危中,你先用银针疏理他的真气,让他气血归经,然后给他半颗解药,在他是梦非梦,欲醒非醒之间,给他编个故事,让他似幻还真,分不清真假,然后假亦真时真亦假......”
西定帝住了口,周遭的人只觉一阵寒风掠过,一股寒意蹿进心底。
“呵,原来是这样。”西定帝低低的笑出声来,这笑声活似恶鬼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