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刃间蜜意

莫问青与顾思韵又粗略交流了几句，便匆匆回了屋。

此刻叶归柒正在屋中小心擦拭一柄利剑，剑身通透，映出少年含星眉目，剑柄上雕以沧浪与青鸾交互之姿，栩栩如生，剑柄下佩以一枚莫问青亲手编的剑穗。

此剑细瞧便能清晰感知到铸剑者费了不少心思，算不得价值连城，却定然不是便宜货。

叶归柒总会盯着剑身入神——这是莫问青为庆祝他十五岁生辰特地找人定制的，纹路也是莫问青一笔一画设计的，这定然费了不少时间与银两。

他并不清楚莫问青如今在做什么活儿，每月月例多少，但他知道莫问青为了他的十五岁生辰礼定然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他每日要仔细擦拭这柄剑，甚至还为剑取了名字——沧月。

启门声起，叶归柒对上莫问青眸，随即收剑入鞘，指了指桌上摆放好看的糖糕与温热的花茶，一副讨夸的样子。

原本叶归柒得了甜点有机会就会当场吃，每次不会忘记给莫问青留一半，但他很少会等着莫问青一起。

只是叶归柒越长大越感觉，他一个人吃这些的话，好像越来越食不知味了，问青哥哥坐在他跟前他反倒一下有了兴致。

自己这么黏问青哥哥？奇怪，怎么越大反而越依赖他了？这可不行啊，他习了如此之久的武，就是要保护问青哥哥的，怎么还……

“柒儿真棒。”

还未回神，叶归柒便被揽进莫问青怀间，莫问青甚至还抱着叶归柒晃了晃，又很快地松开了他，搞得叶归柒愣了好半晌，以至于都觉得方才那个拥抱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不管怎么说，问青哥哥定然是夸了他的，目的达到。

他们就这般相对而坐，品着茶与吃食，叶归柒滔滔不绝地讲着今天莫问青不在时的事儿，上到自己已能在顾思韵下走过十招，下到顾思韵自己背错了剑谱，支支吾吾给自己找补非说融会贯通。

莫问青时不时应和一句，冷不丁对上叶归柒热切目光。

“说起来，问青哥哥刀法也很厉害，我们过两招怎样？我猜我一定也可以走过十招的！”

莫问青本想拒绝，谁料叶归柒起身若小狗一般抱着他臂膀蹭来蹭去，俨然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蹭你到明天”的架势，拒绝的话到嘴边扭头变成了答应。

两人相对而立，刀与剑映霞色，双眸交汇，是年长者的从容与年下者的跃跃欲试，无人动，二位皆在等对方起招。

忽而莫问青笑意稍深，抬刃，似是故意卖破绽般须臾出招。叶归柒惊觉一瞬，少者横剑，剑芒飒飒，刀剑相撞，厮磨乍起，白刃对峙。

已过六招，对局似是成僵局，莫问青带了伤自是不会自讨苦吃拼蛮力，剑影闪烁，叶归柒不知自己此刻只顾化解刀法正如莫问青意。

莫问青趁其不备，抬脚轻扫叶归柒双膝，力道不轻不重，又恰好足以掀翻他，在叶归柒身形不稳跌倒一瞬，拽他腕拉其入怀，须臾揽他腰，另手扭腕凌空挽霜花，就这般怀着叶归柒转过一圈，衣诀飘扬展起，落花纷繁，好似时间无限绵延。

眸光相碰，叶归柒皆是为长兄惊呼之色，而莫问青则饱含柔情之情，仿若眸间皆是蜜意。

……

“才七招啊……我明明在师父手下走了十招的。”叶归柒有些恹恹的，转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青哥哥比师父还厉害，知道以前问青哥哥和我比试放水，没想到放的何止是水……”

是汪洋大海。

“早知道就让问青哥哥教我了，师父不仅没你厉害，还成天喋喋不休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在喋喋不休的叶归柒不停念叨。

喋喋不休以自己的胳膊被莫问青狠狠拧了一把告终。

“嗷!!!!!”

“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先生的。”莫问青屈指敲了敲叶归柒额首。

“可这是……”

“事实也不可以，要尊重师父。”

叶归柒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莫问青最喜欢的弟弟了。他居然！为了！顾思韵掐自己！这事必然没完，明天定要狠狠掐自己那便宜师父一把。

肯定怪那师父成天在问青哥哥面前一副正经样，不因为问青哥哥偏心。反正左右都不是问青哥哥的错，也不是自己舍不得掐问青哥哥。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另外一边，屋里正煮着酒的顾思韵在热腾酒气间狠狠打了个喷嚏。

奇了怪了……屋里这般暖和，怎的忽然打喷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