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一贫如洗

叶归柒离开后，一名柔娆轻曼的蓝衣女子悄然跨过事务厅门槛，含笑看向陆云卿。

“他是个很聪明的后辈，不是吗？”

“如君？夜深风凉，你怎么又来了大理寺。”

“猜陆郎也没好好歇息，来看看你，况且再怎么说，大理寺也有我的一份儿。”

……

夜深，街上行人可用屈指可数形容，在一处无人巷子内，一只乌鹊在叶归柒周围盘旋几圈，悄然落在了他肩膀上。

“乌鹊？”叶归柒愣了一下，看向了鸟鹊腿上绑着的信封，轻轻询问，“是鹊的信吗？”

乌鹊不知是否听懂了，一下振翅飞走，却又不偏不倚地停在了离叶归柒不远的一棵树上。

叶归柒在确认四下无人，悄然打开卷起的信纸，上面留了四行字。

“追踪了今日寻药娘闹事的三人，三人皆身手不凡，被发现后有两位即刻服毒自尽。”

“剩下一人在严刑逼供下承认其为三皇子所派，留了活口。”

“小鹊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后续需要人证，击掌两声小鹊便会飞走联络我。”

“若不需要，击掌三声即可支走它。”

叶归柒心间一暖，虽然鹊可能只是追踪后发现此事顺手给他送信，但至少有了这个后，叶归柒会好办很多。

诡街那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功劳就这么被自己主子揽走的木林和水沝站在地下室靠着烛火照明，守着屋内那人。

“也不知道头儿到底怎么想的，非得让我们去追这些人，事成了还给那不知道谁送情报，那个青鸾公子不会真是头儿的相好吧？”

木林喋喋不休地和水沝控诉着，水沝只是静静听着，时不时嗯几句算是回应。

“说起来，冰块，你要不要去换身行头？绷带上全都是血，一股子血糊味，感觉再腌下去你人都要腌入味了。不是关心你，是你真的……腌入味了我可真得和头儿申请和小火一组了。”

木林戴着面罩都能嗅着水沝周围的血腥味，骂骂咧咧看着眼前用绷带裹满自己脸的水沝，手上用毛巾给水沝擦血渍的动作倒是没停。

能遮面的东西那么多，水沝非喜欢用绷带把自己裹得和木乃伊似的，这出去刺杀都不用动刀子了，直接往人面前一站都能把人吓死！

明明是挺俊朗一人，唉，搞不懂，根本搞不懂！

水沝并未开口，只是在听见木林说不要和自己搭档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不要。”

“不要？你脸上的绷带救过你命？这都不肯换，你乐意被腌入味？”木林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是说，不要换搭档。”

“那你你你就赶紧把绷带换了！”

木林给他擦拭的手像碰到烙铁一样一缩，地下室的烛火伴随着二人的动作微曳，一样也在摇曳的烛火，还有客房内的，叶归柒蹑手蹑脚打开了门，莫问青很细心地给他留了门。

此刻莫问青盖了被褥呼吸平稳，似是已睡沉，叶归柒长长舒一口气，将那信纸放到烛火上燃烬，又启窗将灰烬随风扬了。

关上窗后，昏暗间叶归柒摸到了桌案上的一件衣裳，他疑惑咦了一声，仔细借烛火试图看清是什么。

——是一件寝衣，看着像才买来的。

叶归柒又瞥了一眼被褥间穿着寝衣正熟睡的莫问青，一下了然，这次他们来的时候并未预料自己会留在宁燕，行囊里也自然没有带寝衣，这不出意外是莫问青方才去寻掌柜的新买的。

叶归柒眨着眼睛看着莫问青，心里不住感叹问青哥哥真好，当年爹娘可真是给自己捡到了个宝贝哥哥。

呃……只是，自己记得问青哥哥明明把银票都给自己了，自己也忘记还给他了，他哪儿来的银钱买的寝衣？

应该是备用的。问青哥哥也不会真的莽撞到自己身上一个子儿也不留的，一定是这样的。

另外一边，记录着诡街运转支出的金鍂看着账本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件寝衣的支出，抽了抽嘴角。

所以刚才鹊老大火急火燎找自己临时挪用公款，就是为了…买寝衣？鹊老大为了节约诡街的资金一贫如洗，穷到寝衣都买不起了？最近诡街的可流动资金明明还算可观啊……

坏了坏了，难道自己账记错了？这要是出问题了，老大得把自己从金鍂揍成金片了。他一顿翻找，翻开最近的收支账本开始核对。

显然，客栈内的当事人和另一位不知情的当事人并没有注意到，诡街有人因为他们身上的寝衣悄然破碎了。

叶归柒落了腰封，褪下一身飒爽便装，换好寝衣后吹灭烛火。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到莫问青旁边、小心翼翼地靠近莫问青、小心翼翼地抱住莫问青，自然而然地抱着哥入睡！

显然，叶归柒并没有一个十五岁的人早就应该自己睡了的自觉，他只知道他从小就是挨着问青哥哥睡的，不挨着问青哥哥他真睡不着。

黑暗中，莫问青感受着叶归柒的体温，无声开口。

“晚安，柒儿、我的小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