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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69.城市何必寂寞

第69章69.城市何必寂寞

厦门到上海航程短,庄咏远在飞机上刚有点睡意,就被齐迹叫醒,飞机快降落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上海发呆。离开了快半年,对这里的熟稔感却还在。

这几年来常常出去上节目、跑巡演和音乐节,接下来的流程也都成了肌肉记忆。飞机落地后,庄咏远跟着大家找来手推车,在转盘边等托运的乐器。装设备用的包奇形怪状,在一众行李箱里鹤立鸡群,很好认。

上海认识百合心的人多,不像在平南,可以大剌剌地在街上走。背起吉他盒时,庄咏远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在拍自己。他站直了点,不想晚点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自己站没站相的照片。

工作室的朋友开了两辆面包车来接人和设备,庄咏远和阿点、飞飞挤上第二辆车,扶着两箱灯具,怕颠簸时震坏了。

面包车开了窗还是闷,昨夜宿醉加通宵,庄咏远整个人昏昏沉沉,跟坐在一团棉花上一样,闻着阿点正在吃的生煎,肚子里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到了工作室,把东西搬进电梯,再从电梯搬进工作室,庄咏远累得不想再动。上海冬天比平南冷多了,快零下的天气,又湿又冷,但因为干了点体力活,庄咏远身上发热,一时间也没特别觉得是在上海而不是平南。

他躺到工作室沙发上,头还是发晕,像要发烧,天花板隔音泡沫凹凸不平的漆黑表面好像正把他吸进去。

最近百合心没做歌、没演出,在工作室待着也没事,大家有的要回家、有的跟人有约,稍微聊了会儿就走了,庄咏远听见身边絮絮的人声逐渐稀疏,有人烧水,煮咖啡,泡茶,咖啡的味道一开始很浓,很快就消散了。

工作室彻底安静下来,只剩外面马路上汽车开过的声音。工作室楼层低,窗外树上的鸟叫从开了一半的窗户里传进来。

庄咏远直接闭上眼睡了,但睡不安稳,浅薄的梦里都是平南和以前的事,五鹤路,多多滋烧仙草,一中。再醒来时,不知道谁回来过,替他拉上了窗帘,但不怎么细心,留了一条缝,庄咏远睁眼就看见了窗外傍晚的华灯初上。

庄咏远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没看封面,随便抽了张黑胶放起来。正好放的又是张悬的《城市》,庄咏远听了一会儿,换了张碟片,密集又尖锐的合成器噪声充斥了整个工作室。

他听着这歌,也给自己煮了杯咖啡,从冰箱里翻出一袋冰块跟一瓶气泡水,洗了洗几个月没用的马克杯,把冰块倒了进去,再端着杯子去咖啡机旁边接刚萃取出的咖啡液,拧开瓶盖,倒了半杯气泡水进去,边喝边在工作室里走来走去。

百合心的歌都是庄咏远自己写,大部分也是他自己制作的,所以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新专辑自然没什么进展,工作站边干净整洁,一看就人迹罕至。他打开电脑,检查了几个工程文件,几首半成品多了一份拷贝,听上去有精修过的痕迹。

他点开重新编曲了一半的《啥款的人》,听了一遍。因为当时不可能请谢慷来录音,人声轨道用的还是谢慷高中时录的那版,在回声琴行里粗糙录的,音质不佳,细听还能听见一声压抑的咳嗽声,听起来像李修榆。

咖啡没搅拌均匀,咖啡液沉在杯底,庄咏远听到快结束时,被杯子里的咖啡苦得直皱眉。

他低头瞥了眼杯子里浓褐色、混着冰块的液体,干脆一口气喝完,空闲的手又去翻动旁边工作桌上的文件。

除了合同和报表之类的常规文件外,桌上还有一份用回形针别起的简历,庄咏远看到简历主人的工作经历才想起来,他回平南前,是想过找个经纪人。

但庄咏远现在又心里没底了,不是他自信能包揽所有乐队的琐事,是他不知道百合心还能不能做下去。当然,他们现在有名气、有作品,成员关系也不错,想坚持不过是换个主唱的事,但庄咏远不想这样,站在舞台上,他只觉得双腿悬空,跟着肌肉记忆弹琴弹到一半,他看着台下狂热、拥挤的人群,会陷入恍惚,他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舞台和livehouse,都不再是他的雀跃之地了。

要不是贸然解散对乐队成员不负责,庄咏远早就坐下这个决定了。百合心的名字已经被很多人记住,对许臻、李修榆、杜嘉豪和谢慷这些最早的成员,他问心无愧。

他逃到平南,躲避做决定,但还是得回来面对。

天更黑了,庄咏远从工作室的一个角落走到另一个角落,打开投影仪,找了部电影看,却想不起来上一秒的电影剧情。

工作室的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时,前几秒中庄咏远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平南,旧厝的二层,谢慷也总这样不打招呼,直接走到他身边。

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时,来人也吓了一跳。庄咏远回头看她,是个四五十的中年阿姨,穿着家政公司的制服,才反应过来,这是工作室请的定期保洁。

庄咏远在烟灰缸里按熄烟头,跟阿姨说了声抱歉,吓到她了。他继续看电影,但身后保洁的琐碎声音不停地侵扰着他的神经,他再也坐不住,索性穿起外套,直接出门了。

走在夜晚的街头上,庄咏远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上海冬天的湿冷,从平南穿来的薄外套挡不住往身体深处钻的寒意。他无意识地走在街道里侧的树影下,躲避汽车和路灯的灯光,偶尔给骑共享单车的人让路,法国梧桐冬天叶子枯黄,掉几片在他身上。

路两边是老弄堂房,尽头却是灯火通明的高层写字楼。弄堂房窗台延展出长方形的铁杆,庄咏远想起以前刚到上海时,他跟谢慷猜了好久这铁杆是做什么的,谢慷说是让偷情的人逃跑时有个地方能抓着,不至于直接坠楼身亡、血溅当场,庄咏远想的是可以在铁杆上养植物,美化市容,大城市规划有很多细节,圣诞节、春节时还可以挂装饰品。

谢慷笑他什么都要好看,身上剩两百块敢再找人借五十去买新衣服。庄咏远不服气,反问谢慷怎么可能家家户户都有人偷情,谢慷理直气壮地反问你爸妈不就是吗?

庄咏远想了想,说:“那你爸妈总不是吧?”

谢慷伸出手指,故作神秘地摇了摇:“那可不一定。”

他当时没再往下说的意思,庄咏远也不想继续追问。后来他们去问了上海弄堂长大的纯正本地人阿点,说了各自的猜测,问她哪个对,阿点笑到把自己呛到,咳嗽了好久才说:“那个是晾衣杆啦!”

谢慷不服气,讲话时挑起眉,眉钉在额发后闪了闪:“也没人在上面晾衣服啊。”

“又脏又生锈,每次晾还害怕掉下去,早就没人用了。”

庄咏远耸了耸肩,阿点又说:“其实你们也没说错,上海人就是很爱漂亮,也有很多人偷情。”

庄咏远被自己的笑声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老弄堂房这几年外墙翻新,老式的晾衣杆有掉落风险,许多人家都选择拆除了,路边的店面也换上统一的红底蓝字招牌。

街还是同一条街,跟以前却很不一样。路边的小摊也清空了,如果谢慷再来上海,他们很难像大学时那样,深夜在路边摊上买宵夜,冬天买炒粉,夏天买鸡丝冷面,炒粉摊上空总浮动着油烟热气,鸡丝凉面的小摊上摆一只电风扇,对着面条吹。

这里不像平南,晚上路上的人只剩小猫两三只,老人饭后散步,年轻人下班开始夜生活,许多人说说笑笑地走过。

不少是情侣,男人跟女人,女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牵着手,甚至共缠一条围巾,大大方方地走在路灯下。

小猫两三只是他妈阿英的口头禅,今天店里客人小猫两三只,越做越亏。庄咏远问她哪里有小猫,她把还在上小学的庄咏远抱起来,揉乱他的头发,说:“小猫在这里呀。”

庄咏远一直想养一只猫,以前庄福不让他养,大学时跟谢慷一起住,谢慷说怕照顾不好,也没养成。后来自己住,又常常出门好久不回来,他觉得对猫不好,还是没养。

出门时,庄咏远没想好去哪里,走了快一小时,被冷风吹得脸都僵了,他还是没想好去处,于是跟往常一样,走进了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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