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领悟
第44章领悟
冯佑宽的婚礼在国庆当天如期举行。现场喜气洋洋,宾客如云。徐木宁见到了很多大学同学,有的已经成家,有的依旧打光棍,纷纷和他打招呼,询问近况。
一堆人里面,徐木宁见到当初嘲笑说“拍纪录片还不如去拍三级片”的那个男生。互相寒暄后得知他现在在老家的某个事业单位当职,这几年没注意保养,不到三十岁身材已经发福,腆着啤酒肚,笑眯眯地拍拍徐木宁的肩膀:“听说你还在拍纪录片?”
徐木宁点点头。读书的时候一直想要求同存异,时隔多年再聊起从前,反而有所释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在国外奔走的过程中,感受到内心的宁静与豁达,之前的那些纠结与迷茫在现在看来,不过是旅途的必经之路。
“近几年短视频冲击行业严重,我们系里还在坚持抗机器输出长视频的人不多了,知道你还在坚持,我居然觉得有点感动。”
徐木宁笑道:“你还能觉得感动,我想这就是我坚持下来的意义。”
两人都笑了,一同看向舞台上的新郎新娘。冯佑宽穿上了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打了发胶的头发一丝不茍,新娘的纯白婚纱和水晶头冠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当双方郑重地宣誓,主持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在群起的欢呼声与口哨声中,冯佑宽低头亲吻了他的新娘。
从校服到婚纱,徐木宁见证了朋友走进人生的新阶段。他忽然思念起程瞰。保利剧院的上级负责人约他再见一面,程瞰遗憾缺席婚礼。
徐木宁拍了一张婚礼现场的照片,发给他:“二十八岁的我,对记录这件事,又有了新的领悟。”
隔了一会儿,程瞰回他:“说来听听。”
徐木宁低头打字:“以前记录是在世界中找到自己,现在忽然觉得,世界一直就在我的心里。”
程瞰的下一秒是一段语音,他笑着说:“徐木宁,你不去当哲学老师可惜了。”
徐木宁想起以前自己醉酒时在程瞰面前说过的话,跟着笑了起来。
冯佑宽带着新娘席娟来敬酒,徐木宁破戒喝了一杯后抱了一下她:“新婚快乐,你跟冯佑宽终于修成正果了。”
“别光感谢我,你家那位呢?”她笑呵呵地问。
徐木宁玩笑道:“临时有工作来不了,份子钱已经托我给了啊。”
“一家人给两份,怎么都是我血赚。”席娟上前抱住他:“徐木宁,你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很开心。”
“说实话,我也很开心。”
婚礼结束后还有一点时间,依着盛和娱乐那头的安排,徐木宁来不及参加后面的派对,跟刘浓去见了想投资他纪录片的那个导演。
在盛和娱乐的会客室,徐木宁见到了导演兰与书。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兰与书是个清隽温和的男人,主动询问关于纪录片的拍摄计划,音乐剧的筹备进度,以及石中戏院的现状,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全程聊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兰与书肯定道:“晚点我会安排人尽快去安徽跟进,徐导,期待你的成片。”
徐木宁对他如此快速地决定感到惊讶:“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兰与书笑了笑:“我看人的眼光不会差,毕竟坚持梦想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不再有顾虑,徐木宁算是给自己拉到了人生第一笔投资。
几个人从会客室出来,徐木宁正跟兰与书道别,忽然看大门口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刚一靠近,抓着兰与书的手往外带:“都说了交给苏然沟通就行,张周等了你两个小时脾气都上来了!走了走了,今天打牌高低得让他把裤衩子输干净,谁让他一直欺负你不会算牌。”
“我牌技有进步!今天不可能让他算计我。”
男人就这么一阵风似的把人抓走了,徐木宁只来得及看清兰与书扬了两下手。
“那个男的谁啊?”徐木宁问刘浓。
“盛和集团的老板盛无极,兰导的老公,”刘浓啧啧道:“据说兰导以前也是个一直坚持电影梦的人,所以今天才会这么顺利谈成。”
很般配的两个人。徐木宁评价完,和刘浓结伴离开盛和娱乐。
回到酒店,程瞰已经从保利剧院回来,徐木宁询问他谈得怎么样。
程瞰拖出行李箱,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和二把手聊了很久,等音乐剧上线,所有的宣传资源都会倾斜到我们这边,而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所有人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我这边纪录片的投资口头上也谈拢了,”徐木宁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感慨:“戏院一开始做什么都不顺,现在似乎都在慢慢变好。”
“那是因为你和我,还有大家都在努力,”程瞰笑了下,朝他招手,等他走近,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徐木宁,回到安徽,我们要全力以赴了。”
他的眼睛里是熟悉又动人的张扬与自信,徐木宁心口涌出一股冲劲,就像以前程瞰带给他的感受一样。
徐木宁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好。”
夜间飞机在当天晚上十点平安落地合肥,两个人刚到家连口水都没喝,就各自被电话叫走。
章境在搭建舞台的过程中遇到了好几个问题,要问程瞰的意见。程瞰直接开车去了安徽大剧院,在歌剧厅看到只搭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置景。
找到章境一沟通,最棘手的问题是安全隐患。程瞰想要最真实的呈现出石中戏院当年遭受的大火,即使在设计初期已经考虑到明火行不通,转而采用冷焰的安全烟火进行表现,但大戏院的负责人不同意,说是消防部门看过方案后还是担心密闭空间下的表演会对观众造成伤害,紧急叫停了搭建。
罗怡矜也在现场,担忧地表示:“我们已经选择最安全的方法,但是负责人一直强调不安全,杨经理约了相关部门的人吃饭,现在应该还在饭桌上。”
“不只是这个,”章境指着舞台上的钢筋架子,“受到舞台高度的影响,石中戏院虽然等比例缩小了,但有些部分必须舍去,你还有个乐团,一堆人站在舞台上显得很拥挤,还有个问题要考虑,你这套置景造价不菲,以后全国巡演不可能每到一个城市开一场就重新搭一个吧?工期长不说,成本啊,你有钱也不能这么烧。”
程瞰合计了一下:“想要恢弘的场景某些地方就不能省钱,现在太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替换的方案明天再沟通,我去找杨简单,先过安全审批这一关。”
做舞台就是这样,即使前期考虑得再周全,总会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千奇百怪的问题,不可能从头到尾一帆风顺,需要磨合,需要不断地和各方沟通协调,以确保演出最终顺利上演。
程瞰给杨简单打电话,问到地址,又马不停蹄赶过去。
徐木宁这头戏服的制作也遇到了问题,倒不是制作上出现了纰漏,而是吴应桐找的几个师傅做到一半联合罢工,要求在现在的基础上加三倍的手工费才肯继续做。
王朝云脾气再好,都气笑了:“我们付的钱比你们平时多了百分之二十,你们答应了,现在又来坐地起价,以为我们好拿捏是吧?”
有个人开始卖惨:“我们也是看着老吴的面子上答应的,一件戏服制作的工期半个月到一个月,看见没?我们年纪大眼睛不好了,涨涨价不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