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末日邱莹莹的逆袭 - 邱莹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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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中元夜,尸潮叩门

一、鬼门开时

中元节前夜,县城里的灯笼就换了颜色。红灯笼都被收了起来,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白纸糊的长明灯,风一吹,纸穗簌簌作响,像谁在暗处低语。陈砚之提着盏南瓜灯,灯芯是用艾草拧的,据说能照见不干净的东西。他刚走到街口,就看见阿明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捏着三炷香,对着树洞里喃喃自语。

“又在跟你那‘老朋友’说话?”陈砚之踢了踢他的鞋跟。阿明吓得一哆嗦,香灰掉了满手,慌忙把香插进树洞:“师父别吓我!这不是快到子时了嘛,我跟去年认识的那个‘阿飘’打个招呼,让它今晚别来捣乱。”

陈砚之没接话,只是擡头望了望天色。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着,只有几颗星星漏出来,忽明忽暗,像死人的眼睛。街角的馄饨摊还开着,王婶正往锅里下馄饨,汤面腾起的白雾里,隐约能看见她身后站着个穿灰布衫的人影,正伸头往锅里瞅——那是去年中元节在馄饨摊前被车撞了的老周,每年这时候都要来“闻闻味儿”。

“咚——”城隍庙的钟敲了十一下,声音沉闷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街尾忽然刮起阵阴风,卷着纸灰打着旋儿飘过来,白纸灯笼的光猛地暗了暗,照得人脸都泛着青白。

阿明突然抓住陈砚之的胳膊,声音发颤:“师父,你看那边……”

街对面的戏楼底下,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那些人影个个面无表情,穿着各式各样的旧衣裳,有穿马褂的老爷子,有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还有光着脚丫的小孩,全都直挺挺地朝着一个方向——县城西头的乱葬岗。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的脚都离着地面半寸,飘在半空,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是‘走阴队’。”陈砚之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剑鞘上的朱砂在昏暗里泛着微光,“每年中元夜,鬼门开,这些没找到归宿的游魂就会跟着引魂幡去乱葬岗,要是被它们缠上……”

话没说完,戏楼的方向突然传来“咿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那扇早就朽坏的木门。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从里面飘了出来,手里举着盏红纸灯,灯上画着朵诡异的曼陀罗。她一出现,那些“走阴队”的人影就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纷纷转向她,跟着她往西边挪动。

“是红衣煞!”阿明倒吸口凉气,“去年张屠户家的小子就是被这玩意儿勾走,第二天在乱葬岗找到时,脸都白得像纸!”

二、尸香引魂

红衣煞飘得很慢,红纸灯的光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那些游魂就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脚步轻飘飘的,却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的水印——那是尸水。陈砚之注意到,她路过馄饨摊时,老周的人影顿了顿,似乎想往摊前凑,却被红衣煞手里的灯一晃,立刻像被针扎了似的缩了回去,乖乖跟着队伍走。

“她手里的灯有问题。”陈砚之低声道,“那不是普通的引魂灯,灯油里混了尸油,专门克制这些散游魂,让它们只能跟着她走。”

正说着,红衣煞忽然转头,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阿明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香扔了,陈砚之赶紧把他往身后拉了拉,将南瓜灯举高——艾草灯芯的光落在红衣煞身上,她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飘了半尺,嘴里发出刺耳的嘶鸣。

“快走,去乱葬岗!”陈砚之拽着阿明就往西头跑,“她在召集游魂,肯定没好事。去年的尸潮就是这些游魂被邪术催化成的僵尸,今年怕是有更大的动静。”

乱葬岗在县城最西头,那里埋着些没主的尸骨和早夭的孩子,平时连乞丐都绕着走。今晚更是阴气森森,新坟旧坟的土包上插着的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是无数只招手的手。陈砚之刚躲到一棵老柏树下,就看见红衣煞领着“走阴队”飘进了乱葬岗中央的破庙里,紧接着,庙里亮起团绿幽幽的光。

“师父,你闻见没?好香啊……”阿明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陈砚之猛地捂住他的嘴,自己却也闻到了那股香味——像是百合混着檀香,甜得发腻,却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是尸香!”陈砚之心里一紧,“她在烧尸香引魂,这香味能让人神志不清,快屏住呼吸!”

他从怀里掏出两小块皂角,塞给阿明一块:“嚼着,别咽下去,能挡挡味儿。”自己也含了一块,皂角的涩味瞬间压过了那股甜香。

透过柏树的缝隙往破庙里看,只见红衣煞正围着一个黑坛子跳舞,坛口冒着绿烟,那些“走阴队”的游魂被烟一熏,身体渐渐变得凝实,皮肤透出青灰色,指甲也开始变长——它们正在变成僵尸!

“不好!她要把游魂炼成活尸!”陈砚之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咒在月光下隐隐发亮,“阿明,你去城隍庙报信,让道长带法器过来,越快越好!”

“那你呢?”阿明攥着他的袖子不放。

“我在这儿盯着,别让它们跑出来祸害县城。”陈砚之拍了拍他的手背,“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破庙斗煞

阿明刚跑没多远,破庙里的绿烟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红衣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舞步,猛地转头看向陈砚之藏身的方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丝红光。她尖啸一声,破庙门口立刻涌出来十几个刚变成的活尸,个个面无表情,胳膊僵硬地往前伸着,朝着柏树这边走来。

陈砚之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冰冷的树干。他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镇魂”二字在黑暗里闪了闪。第一个活尸已经走到跟前,腐烂的手抓向他的肩膀,陈砚之侧身躲过,剑刃顺着对方的胳膊划下去,一股黑血喷了出来,那活尸却像没感觉似的,继续往前扑。

“果然是炼过的,普通桃木剑不管用。”陈砚之心里暗道,脚下踩着九宫步,避开活尸的围堵,眼睛却死死盯着破庙里的黑坛子——那肯定是尸香的源头。

他瞅准个空档,猛地冲向破庙,桃木剑横扫,逼退两个拦路的活尸。红衣煞见状,飘到坛口,伸手往里面抓了把绿烟,朝着陈砚之撒过来。那烟落在地上,竟烧出一个个小坑,陈砚之赶紧后跳躲开,却还是被烟扫到了小腿,顿时觉得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嘻嘻……”红衣煞笑得诡异,她的头发突然变长,像蛇一样缠向陈砚之的脚踝。陈砚之挥剑斩断发丝,却发现断发掉在地上,竟变成了一条条小蛇,吐着信子朝他爬来。

他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活尸围住,忽然听见破庙的横梁上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擡头一看,只见横梁上蹲着个黑影,手里拿着把铜钱剑,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是城隍庙的清风道长!

“陈先生,贫道来晚了!”清风道长轻喝一声,铜钱剑掷了下来,在空中散开,变成一串铜钱,正好套住红衣煞的脖子。红衣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冒烟。

“道长怎么来了?阿明呢?”陈砚之趁机砍倒两个活尸。

“那小子半路被活尸堵了,我让小道童送他去县衙叫人,自己先赶过来了。”清风道长从横梁上跳下来,手里多了张黄符,“这红衣煞是被人用邪术养的,魂体里灌了尸油,得用‘焚邪符’烧她的坛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在前吸引红衣煞的注意,一个趁机冲向坛口。陈砚之故意露出个破绽,让红衣煞的头发缠住胳膊,他忍着剧痛,桃木剑反手刺向她的胸口,红衣煞尖叫着后退,清风道长趁机将黄符贴在黑坛子上,掏出火折子点燃。

“滋啦——”黄符烧得很快,坛口的绿烟瞬间变成了黑烟,那股甜腻的尸香也变成了焦糊味。红衣煞捂着胸口,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缕青烟,被风吹散了。那些活尸失去了尸香的滋养,动作变得迟缓,陈砚之挥剑砍去,这次剑刃落下,活尸立刻散成了堆白骨。

四、坛底秘辛

破庙里的黑烟渐渐散去,清风道长捡起那个黑坛子,倒过来晃了晃,从里面掉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绺头发和半块玉佩——头发是黑色的,玉佩上刻着个“兰”字。

“这是……”陈砚之觉得这玉佩有点眼熟。

“是十年前失踪的兰姑娘。”清风道长叹了口气,“当年她定亲那天,在乱葬岗附近被人掳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他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兰姑娘恐怕是被炼成了红衣煞的“器灵”。

正说着,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明领着县衙的捕快们跑了进来,手里还举着面锣:“师父!道长!我们来了!”看到破庙里的情形,他愣了愣,“结束了?”

“差不多了。”陈砚之捡起地上的布包,“但放红衣煞出来的人还没找到。这坛子里的尸油,少说也熬了十年,不是普通人能弄来的。”

清风道长捏着那绺头发,眉头紧锁:“贫道刚才在坛底摸到点东西。”他把坛子倒扣过来,敲了敲底部,竟掉出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个“李”字。

“姓李?”阿明挠了挠头,“县城里姓李的可不少啊,李木匠、李屠户……”

陈砚之却想起了一个人——十年前负责兰姑娘案子的捕头,姓李,后来因为查不出线索被罢了官,现在在城西开了家棺材铺。

“去城西。”陈砚之握紧了桃木剑,剑身上的黑血还在往下滴,“这事儿,总得有个了结。”

夜色还浓,县城的西头却已经有了动静。棺材铺的灯亮着,昏黄的光从窗纸透出来,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桌边擦拭着什么,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完成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陈砚之站在铺门外,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哼唱声,调子很老,是兰姑娘当年最爱唱的《采莲曲》。他擡手推了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铺子里摆满了棺材,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漆料的味道。那个姓李的前捕头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块玉佩——和布包里的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圆形。他看见陈砚之和清风道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早知道你们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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