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天灾
陈语听到这个声音时只觉有些有些熟悉，但真正抬眼向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时，却并没能看清他的面貌，只能看到一张仿佛被刻意虚化之后的脸。陈语有些不信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依旧没能有什么效果。只能看到那个声音有些苍老的老者正骑着一只格外肥硕的巨型大鹅缓步朝这边溜达着。
肥鹅看上去跟在环境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神比自己刚才在外面初见他时还要跋扈的多。如果不是有他背上那名老者的压制，估计已经直接不爽到极点地将这里所有人都一巴掌拍翻了。
在那老者出现之后，在场所有人瞬间便陷入了一种鸦雀无声的状态当中，显然没人胆敢忤逆这名老者。
老者在环顾四周之时目光似乎在陈语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也仅仅片刻之后便已经快速挪开了，之后语调温和地开言对众人道：“很多人或许并不理解我究竟为什么把大家都叫到这里，甚至于动用了某些极端的手段。此时此刻我郑重地向大家说明一下……我不会告诉你们原因。”
老者在极为严肃地拉了个长音之后，却是以一种相当戏谑的口气说出了下半句话。
陈语在听到他这种回答之后嘴角忍不住连连抽搐着，同时只能感慨熊孩子这种属性估计是从小到大印入他骨子当中的东西，到死都很难有什么更改了。
果然，在那之后老者已经不再保持初时的那般郑重了，只是带着一丝颇为不靠谱的笑容再次对有些怒容的众族人道：“别质疑我为什么这么做，首先不了解真相的你们没有质疑的权利，其次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也确实没有质疑的资格。老实待着，等这里头的沙子落完之后你们爱去哪儿去哪，把这儿拆了我都不管。但是在那之前如果谁胆敢做出什么出圈的事，便别怪老头子手下无情了。”
老者说罢随意从袖中取出了一座不足尺长的沙漏，里面的沙子正极为缓慢地向下流动着。而在那之后，老者便头也不回地骑着自己的肥鹅再次离开了地穴当中。
在他走后，洞穴当中的众人又如炸锅一般议论开来了：
“老太爷这算怎么回事儿？一个交代都没有，就甩下一座沙漏就又如此不负责任地离开了？”
“呵，毕竟人家老太爷辈分在那儿摆着呢，实力又是顶尖的水准，你我只不过是个族中的小喽啰，即便有什么不满的又哪里敢多嘴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整个儿玄家上千口子老老少少的性命可都攥在他老人家的手中呢。老太爷就这么一时兴起一般地把大家圈在这里，这要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的话，大家岂不是……”
“呸呸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哪儿那么寸就会出事？况且出了事也有老太爷护着咱们呢，你怕什么？”
“可是老太爷毕竟老了，万一……”
“唉！”
陈语静静听着嘈杂人群当中的种种人声，心中只觉有些五味杂陈。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之中的绝大部分都会死在这座地穴当中。
但自己更加明了的是，这只是一场幻境，而自己则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之人。即便自己知道将来可能发生什么，却并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参与者去向他们讲述那看似或许实则一定会发生的一切。
有些无奈的无力感出现时，陈语觉得很不舒服。
而很快，一种让其更加不舒服的气息正缓缓向其逼近着。待等陈语反应过来时，自己身侧似乎已经完全被这东西被弥漫了。
“扑通！扑通！”一些身体较为孱弱的老弱妇孺们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同时面色涨的有些发红，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
这种现象很快便开始在人群中扩散开了，只是片刻之后，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在那种古怪气息的压迫下产生了同样的症状，并且这种现象还在不断增多着。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一些已然跟随玄家的老太爷开始修习的人们面色恐慌地向四下观看着，而后更是近乎于癫狂地发出真力想要将其驱赶向四周。
但在陈语的眼中，并不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存在，这让他在诧异之余也多了一丝恐慌。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正被这些东西所包围的人们。
“大家快逃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句话，随后还能有能力逃离的人们纷纷蜂拥一般冲向了这洞穴中唯一的狭小出口。
然而当他们真正想要从这里冲出去时，一只格外凶悍的肥鹅却是骤然从出口扑了进来，不由分说对着冲在前方的人们便是一通狂踩，看样子已然动了真怒。
人们害怕死于这座地穴当中，但更怕还没来得及冲到外面，便已经被自家的老太爷都弄死在当场了。
“不想死就老实呆在这里。”玄家老太爷的声音再次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耳边，同时一股格外强大且霸道的真力气息瞬间自其体内涌出，瞬间将整座地穴都覆盖在了其中。
在那之后，洞穴之内被那古怪气息压制的现象大为缓解了，但看样子并未完全消除。
老者脚步沉重地走到了地穴正当中的位置，双手微然虚托于胸前不再动了，眼睛则死死盯着自己方才摆出的那座沙漏。
沙漏中的沙子流动的速度却比寻常沙漏要慢得多，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在流动的。
“老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就不能受累解释一下吗？”
人丛当中出现了一声有些绝望的喝喊，而在那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附和着继续发问了。
老者对此充耳不闻，直到实在被吵得有些不耐烦时才眉梢一挑对众人喝道：“吵什么吵？！要真觉得活腻味了现在就滚，老子要是再留你们老子就跟你们的姓！”
虽然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老太爷其实本来就跟自己一个姓的事实，但更多的人还是更诧异于他的这种反应。印象中老太爷虽然行事有些天马行空，但这真像这样公开叫喝骂全族之人，却好像真的是第一次。
“解释，这他娘的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帮光长个儿不长脑子的蠢货，跟你们解释了有人懂吗？有人信吗？”肥鹅此时看上去颇为不爽，直接代替玄家的老太爷把他未曾说出口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这肥鹅在玄家的地位原就仅次于老太爷，加之生性凶悍且有着一身怪力，所以玄家的人对他的畏惧程度甚至还要超过玄家的老太爷。此时见他彻底暴怒之时，终于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了。
然而这就像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终归不可能长久的。
果然，就在片刻之后，一股让陈语都瞬间觉得极有压力的气息波动瞬间传来，几乎直接将其身躯拍在了地上。若不是体内的千钧气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将其撑住，陈语怕是也会如其它人一般瞬间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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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太爷，救……救命啊！”一个脸色已经涨得青紫的少年面露绝望之色地看着立于地穴正中的那名老者，下一刻却已经不受控制地被那气息压得昏死过去了。
而如他一般的求救声，还在地穴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玄家的老太爷浑浊的双目之中隐有血丝向四下延伸着，而后更是暴喝了一声，奋力将双手举过了头顶，庞大到已经近乎于恐怖的真力瞬间向四周撑起了。
而利于他旁边的那只肥鹅也几乎于同一时间将双翅展开虚托向了天际，口中嘎嘎乱叫着似乎是在以自己的语言咒骂着什么。
在下一波的压力冲击再次来临之前，终于有人悄悄从地穴的出口处溜走了。而当有人发现他这么做时，第一反应并不是制止他，而是随着他一同逃离这个在他们看来格外恐怖的所在地。
“留下的，有些人会死；离开的，全部都会死。”玄家老太爷的声音已不再如方才刚出现时那般洪亮，其间满是疲惫之意，然而它还是极为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然而事已至此，人们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再陪这个老疯子继续胡闹的机会。于是他们开始争先恐后地逃离，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低声咒骂那个险些害死自己的老家伙了。
只片刻过后，足有千人的地穴当中已经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或是昏迷不醒，或是已经没有力气逃脱。而剩下心甘情愿地愿意继续按玄家老太爷所说去做的，只有寥寥几十人而已。
其中也包括陈语，却又不能完全包括他。
陈语是除了玄家老太爷跟那只肥鹅之外唯一由始至终都还能保持站立的一个，尤其是在大部分人选择了逃离这座他们眼中的魔窟之后，他的存在便显得异常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