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谈不拢的交易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巫凌波略然抬头看了陈语一眼，而后却是露出一个有些嘲弄的笑容道：“可惜你波姐从来都不是喜欢做那种蠢事的人。”“也行，你随意呗。”陈语也冲她笑了笑，笑容间意味不明。
巫凌波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突兀地开言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陈语闻言为证，随之却是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倒不是不愿意成全你，但这里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你让我躲哪去？”
“你也随意吧。”巫凌波说罢突然用力推了陈语一般，陈语瞬间只觉有种如坠深渊般的感觉传入了脑中。待等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处极乐禅林之外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陈语有些恍然地跌坐在地上，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傻小子，还犯糊涂呢？那小丫头摆明了是用某种秘法把你从那里头送出来的。”黑玉麒麟瞬间已然从蛊毒虿盆中出来了，神情悠闲地在陈语旁边溜达着。
陈语当然清楚这点，但他不明白的是，巫凌波为什么没陪着自己一起逃出来？难道这种方法只能送一个人？而且如果她真有这种古怪手段的话，为什么先前却要装傻充愣地跟在自己身边？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啊！
黑玉麒麟看在表情连变的陈语微然叹了口气：“你也真是拿谁都不当外人，平白无故地突然有个女人说想跟在你身边，你就真以为她只是想在你身边跟着？这可能吗？人家肯定是有自己目的的啊！只是不愿意对你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罢了。”
陈语沉默片刻后出言对其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她先前只是在利用我？”
黑玉麒麟略显无奈地撇了撇嘴道：“我可没那么说，只是提醒你这丫头的动机恐怕没那么单纯就是了。不过也还算不错，至少她没有把你自己丢在那里头自己逃跑，而是选择了把逃出的机会让给你。仅凭这一点便能看出这有些疯癫的小丫头并不是什么坏人。”
“是么？突然就觉得你的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呢。”陈语嘟嘟囔囔地站起了身，而后却是想要朝着极乐禅林的方向再次走去了。
黑玉麒麟见状大为诧异，急忙快跑几步拦在了他身前道：“你打算干嘛去？”
陈语苦笑着答道：“俩人来的，没理由一个人走。”
黑玉麒麟嗤笑一声道：“就好像你去了就能把那丫头带出来一样，到时候还不是把自己也给扔进去？想开点吧少年，这事儿你管不了。再说了，那小丫头既然有能耐把你弄出来，怎么就见得自己没办法逃走？你如果再去自投罗网的话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陈语不得不承认黑玉麒麟所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却依旧心有不甘道：“那你说我现在应该做什么？难道真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走了之？那巫凌波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我岂不是又得被这个黑锅？”
陈语的一连串问题问得黑玉麒麟也有些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连连摇头道：“反正我不建议你现在再去找那老和尚的麻烦。不是我泼你冷水，凭你现在这点儿实力到人家跟前就是个人型的玩具，连还手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真打算凭着蛮力从他手中把人抢回来，那不是痴人说梦一般吗？”
陈语因此而双眉紧锁道：“可是你先前应该也听到了，极乐禅师是不打算把西肆皇室前来镇压佛教徒的消息通知给城中众人的，万一再耽误下去，可能遭殃的就不只是巫凌波一人了不是吗？”
黑玉麒麟犹豫片刻后再次开言道：“这个……也未必吧？你这么想虽然没什么大错，但你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极乐禅师作为极乐城中的精神领袖，有责任和义务去为了自己的信徒做出选择，所以他现在掌握着究竟该不该将这一消息通知他们。换言之他现在能做的其实也只有说与不说，再多的便没有了。”
“而你呢，似乎连只是说说都没什么可信度，反倒会背上一个制造恐慌的黑锅。于情于理都是不落好的一件事，所以我也不建议你出面把他该做的事给做了。”
陈语闻言怔然了许久：“所以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从这儿离开？！这里头有多少条人命在你不清楚吗？”
黑玉麒麟略显无奈道：“清楚但是并没有什么鸟用啊！仅凭你我这人单势孤的又能做什么？极乐禅师虽然看起来顽固了一些，但起码人家也是有自己的主张和实力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没马上做出什么比较有效的举动来拯救可能遭殃的人们，你觉得自己的力量、心智乃至于在极乐城中的威信，哪条比他强？听我的，走吧，这事儿你管不了。”
陈语呆立于极乐禅林之前许久，只觉有种无力感正不断涌上心头。在那之后，他没有再往林中闯，而是转身朝着反方向而去了。
黑玉麒麟见他如此举动时才略微放心了一些，之后跟在他后边随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赶往黄泉苦海？”
陈语一边疾步前行一边随意回答道：“等极乐城里的乱子解决之后，马上就去。”
“啥！？”黑玉麒麟听他如此说时气得都快从地上蹦起来了：“不是说好这里的事你不插手了吗？怎么又说这种蠢话？”
“我可没答应你，我只是打算试着从另一个方面解决这个问题罢了。”陈语说罢强制性地把黑玉麒麟丢进了蛊毒虿盆中，而后脚下发力狂奔向前方冲去了。
仅仅片刻之后，陈语已经从极乐禅林处奔跑到了自己投宿的那间客店当中，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从闯入了其中。许多人只觉眼前一阵残影闪过，根本就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冲到了楼上的客房当中。
“嘭！”陈语面无表情地将一间客房的门给踹开了，而后看着其中静坐于桌案前书画的段颓垣道：“事情我没办成。”
段颓垣并未因为有人突然闯入而表现出什么惊骇之意，只是随意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推到了一边，而后给陈语倒了一盏尚且温热的香茗朝他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同时口中轻声说着：“猜得到。”
陈语眉梢不自觉地挑动了一下，随后沉着脸坐到他对面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吗？”
段颓垣脸上多了一抹思虑的神色，随后却是微然摇头道：“不全是，我当初并有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这种明显很有歧义的答复让陈语的怒意更增了几分，但同时他的表情却是更加平静了一些：“两件事，极乐城中不能开战，被抓走的巫凌波要安全归来，条件你开。”
段颓垣闻言微然有些发愣，而后更是面色极为古怪地看着陈语道：“先不说这两件事办成的难度有多大，即便能办成，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拥有合理的资本去作为交换呢？陈语，你只是一个人，始终都是。”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陈语冷然抬眼看向了他：“始终？你觉得你对我的了解能有多少？”
段颓垣呵呵轻笑道：“多了不敢说，但自你来西肆之后所做的一切，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你做了很多令所有人都觉得惊叹的事，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奇迹这种东西在你身上只是一种普遍现象。但有件事你是刻意忽略了还是根本就没发现呢？你真的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那些看似可能一直作为你帮手的存在，现在还有谁是在你身边的？”
陈语面色阴寒地直视着他道：“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么？你不会就是专程来嘲笑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吧？”
段颓垣连连摇头道：“我可没那个闲心做这种事，不过说来能在此处遇见你也确实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数吧。话不妨直说，事也不妨直做，至于之后将面对怎样的后果谁又在乎呢？这不是你陈语一贯的行事风格吗？”
陈语神色间微带些怒意道：“看来你对我确实很了解，而且一开始便是抱着敌视态度的那种。”
“确实是。”段颓垣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选择否认：“我不太清楚，为什么有些人偏偏并没有太多的可取之处，却总能让另外一些人对其格外有好感。你说是看上你的她瞎了眼，还是看上她的我瞎了眼呢？”
陈语听他如此说时微怔了一下，而后才下意识追问道：“谁？”
“一个不怎么特别讨人喜欢的女人。”段颓垣看向陈语的目光已微然有些发冷：“可我对她的感觉还算不错，而且是从小到大一直都不错。但很不巧的是，那个女人前一阵子突然信誓旦旦地说她日后会嫁给一个叫陈语的男人。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来调查你的资料。结果……好像也就只是那样而已，我始终不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语竭力地想要弄清楚段颓垣所说的女人究竟是谁，但想来想去居然并没能在自己所熟识的女子中找到一个符合他所说条件的。
对此陈语不愿多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做某件事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需要那么做，至于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还有，目前我们讨论的只是关于极乐城与巫凌波的问题，你最好不要有事没事就往其它方向带。”
“还有，现在我们只是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去讨论一个相同的问题，所涉及者无非是各自需要付出多少的等价交易，不是我低三下四地摆出什么谦卑的姿态来央求你做什么，你最好记清楚这一点。”
段颓垣因此而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嘲弄笑意：“需要记住吗？我说了，我并不看好你所做的一切。因为在我看来你所谓的交易……实在没什么值得可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