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三足金蟾
再见到玄鸿尸首之后,陈语的脸上瞬间被震惊与愤怒之色所覆盖了。他不明白,自己分明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怎么玄鸿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人给杀死了?!
原就充满了霉烂腐朽气味的树屋之中再多了几分浓重的血腥气,陈语沉默着打开了周遭的几扇窗户,冷风吹进之时,已让人不自觉地遍体生寒。
除了一具被割喉而死的尸首外,屋中再没有留下任何一样跟凶手相关的事物。没有线索,没有缘由,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来到此地的话,玄鸿的尸体恐怕都要在许久过后才能被发现。
又或者……他的死也跟自己相关?!
陈语想到这点时只觉有些不寒而栗,而后下意识再次看向了躺倒在地上的玄鸿。
玄鸿的死状并没有太出奇,甚至在那张满是毒疮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什么死前恐慌挣扎的表情。从这张过度平静的脸上,陈语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而当他的眼睛不断在玄鸿身上扫视了片刻过后,却是骤然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玄鸿的右手此时正虚握成拳状,那将他身躯包裹住的古怪皮衣,唯有在这个部位有所破损。而在其掌心之中,似还隐藏着某种小物件。
陈语双眉紧锁地俯下了身,微一用力掰开了他的拳头。侧目微视之时才发现,在其掌心中有一只主体碧绿的玉石三足蟾蜍,体内莹莹闪动着几条血丝一般的红线,色调看上去有些阴暗。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伸手取过那只玉蟾蜍的时候,陈语似乎看到它那两只玉石雕刻的鼓包眼睛略微动了下,幅度极小几不可见,陈语很难确定它是不是真的有所反应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是玄鸿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了,陈语除了将它仔细收好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看着依旧围着自己嗡嗡乱飞的毒虫,陈语只觉心中有些烦躁,直接有些粗暴地将它们尽数收入了蛊毒虿盆当中。
若没有宿主饲养的话,这些毒虫必定会因为暴乱而飞到其他地方,到时造成的麻烦必然也是极大的。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将它们给带走。反正蛊毒虿盆中的空间极大,也不在乎这数百毒虫占得那点儿地方。
不过片刻之后,黑玉麒麟已经满含愤怒之意地从里面蹿出来了,短短的小前爪一指陈语怒道:“我正在里头睡觉呢就被一堆虫子吵醒了,你放进去的什么破玩意儿?”
陈语此时也没心情再和他斗嘴了,直接伸手指了指玄鸿的尸体道:“他养的毒虫。”
黑玉麒麟闻言微楞,下意识转头之时才发现屋中正躺着一具尸首,不觉有些诧异地追问道:“这老头儿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被人给杀了?”
陈语微然摇了摇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显然我没想出到底为什么。要不你试着闻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
黑玉麒麟大怒道:“老子是麒麟,不是你们家养的宠物狗!”
“哦,是吗?看你现在这样儿还真就忘了你当初本体的样子了。”陈语讪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则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玉麒麟本来还是满含愤怒之意的,不过见陈语重新变为这副模样时也不好再胡闹,转而也是有些凝重地看着他道:“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总不能就扔在这儿不管吧?要不你发发善心把他埋了?”
陈语闻言很是干脆地摇头拒绝道:“如果我冒然把他埋了,此事一旦事发必定会将凶手的矛头指向我。现在非但不能动,还必须将这个现场完整地保存下来。若凶手真是因为其它原因杀他还好办些,但若是也与我相关的话,这就仅仅只是个开端。”
黑玉麒麟有些无奈地看了陈语一眼:“你不用每次都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揽吧?怎么就见得这事跟你有关?”
陈语平静答道:“我昨天才见了他一面,今天他就死在我面前了,你真觉得这只是个巧合吗?”
黑玉麒麟对此不置可否:“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就在这儿瞎猜又有什么用?”
陈语点头答道:“这倒是实话,所以我现在打算去做点实事了。我去喊些人过来,你在这看着。”
“什么?!”黑玉麒麟极为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看上去无比的呆萌:“你开玩笑呢吧?凭我现在这点儿实力,随便来个人就能把我一脚踢死了,你让我自己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树干里头有个洞,自己藏进去。万一真有什么人来的话别冒然冲出来跟他硬拼,看清楚他在干什么就行了。”陈语说罢这些之后已然转身离开树屋了,独留下黑玉麒麟有些极不情愿地往树洞中钻着。
“什么?!死了?!”
斧荼原本见到陈语这么快便回来时还有纳闷儿,但听他说起玄鸿长老的死时,已经鼻青脸肿的面庞之上莫名多了几分惊骇之色。
陈语郑重其事地点头答道:“我虽然不知道玄鸿在你们族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地位,但他毕竟身为长老之职。此次惨遭歹人的毒手,你最好还是向巫王汇报一下的好。”
陈语有些迟疑道:“那关于帝施被抓走的事呢?你打算放弃不管了?”
陈语平静地摇了摇头:“要管,但不会再这么大张旗鼓地审问了,我有些怀疑玄鸿的死跟这事也是相关的。不管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之后我不都希望再有谁被牵连进这件事中。”
陈语说得并不是太清楚,所以斧荼只觉有些难以理解。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再花时间琢磨这些的时候了,斧荼简单跟陈语交代几句之后,已经再次赶往了巫王所居的那座高峰。
陈语在他离去之后略微平复了下心绪,而后却是大踏步地朝着斧影所居的帐篷而去了。
片刻之后,陈语已经来到了斧影长老的帐篷之前。门前依旧站着那两个守卫,看到陈语面沉似水地大踏步逼近时不觉有些诧异:“您是昨晚……”
“闪开!”陈语这一喝之间已经动用了些许的千钧气,两人被如此冲击正面命中,直接脑中一阵眩晕地昏过去了。
陈语就这么毫无顾忌地闯入了帐篷中,里面正在闭目养神的斧影长老不禁都吓了一跳,而后更是满含诧异道:“陈语贤弟,你如此风风火火地来找老朽有什么事吗?”
“玄鸿死了。”陈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是冷淡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斧影再次为之一愣,随之却是很快面带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唉!玄鸿长老他生性本就孤僻,一直都不愿与别人打交道,终日里只愿意与他那些毒虫作伴。没想到现在竟是已然寿终正寝了,他的死当真是我斧龙巫族当中的一大憾事啊!”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陈语双眼微眯地死盯着斧影,同时随口补充道:“不是寿终正寝,是有人将他割喉杀死了。”
“啊?!”斧影长老的嘴巴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张了,而后更是脚步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这……这是真的吗?”
陈语冷然反问道:“我去的时候他项间的血迹还没干,您说是真的吗?”
斧影长老神色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陈语贤弟可曾知晓凶手是谁?”
“是啊,是谁呢?”陈语一边问一边冷笑打量着斧影长老。
昨夜间的场景仿佛再次重现了一般,陈语依旧是同样的质问语调,连眼神间都满是看犯人的感觉。斧影长老对此瞬间就有些恼怒了:“陈语贤弟,你我向来无有什么仇怨,怎么你偏偏就觉得我像是做那些坏事的人?”
陈语此次没有再掩饰什么,只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因为你离得比较近。”
这个怎么听都十分极为幼稚的理由立时让斧影长老无奈到了极点:“如此说来的话老朽还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不过据贤弟你说,玄鸿长老死时你应该是唯一的见证人吧?那我是不是能说贤弟你也有着不小的嫌疑?”
陈语对于这一说法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所以我希望在斧龙巫族其他长老赶来之前,你我互相在此作为见证,省得到时再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生出。”
斧影长老闻言略微有些不满道:“那玄鸿长老的尸首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一直凄凄惨惨地躺在那儿?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话,怕是也会怪罪我等的怠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