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两具尸体
陈语颇为无良地笑了笑，随后将给斧荼看的那只手伸出，翻转。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黑玉麒麟愈加鄙视道：“你要么就一直瞒着他，要么就真把那三足蟾蜍拿出来给他看看，半真半假地糊弄人家有意思吗？”
“或许有呢？”陈语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了些：“没人知道凶手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杀的人，但玄鸿在临死之前留下了这个东西却是事实。如果凶手真是抱着仇杀之外的目的而来，没理由会放过这样东西。所以我只能得出两个结论：一，他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二，他根本就没发现这东西。”
黑玉麒麟闻言有些愕然：“你就猜得是不是有些不靠谱儿了？”
陈语转头白了他一眼：“那你想出个靠谱儿解释来听听？”
“呃……也许他瞎呢？”黑玉麒麟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理由。
陈语没一脚踢飞它已经很仁慈了。
黑玉麒麟见陈语并未发火时又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你既然拿不定主意，为什么还要吓斧荼？”
陈语无奈地撇了撇嘴：“也不算是吓啊，最多只是借他的口试探一下别人的反应而已。”
黑玉麒麟对此颇为不解：“你不是特意嘱咐过他不可以将这件事往外说吗？”
陈语闻言自嘲地一笑道：“我嘱咐了他就一定能听吗？斧荼人是不错，但有一点你别忘了，他终归是斧龙巫族的人。如果刚才那话是玉颇梨说的，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守口如瓶。不过换作我来说呢，十有八九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即便只是为了他族人的安全，他也不可能任由我一个人在他族中胡闹的。”
黑玉麒麟死盯了陈语许久都没再说话，一直等看到陈语的脚又在蠢蠢欲动时才叹息一声道：“这世上有谁是你能完全相信的？”
陈语对于这个问题不置可否：“怀疑大多都是出自于本性中的，能够真正不带有偏见地去看一个人实在太难，我自然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不过必要的时候多疑一下，或许能救自己一命的。”
黑玉麒麟再次撇了撇嘴：“可我怎么总觉得你又要引火上身？”
陈语呲牙嘿嘿一笑道：“是引蛇出洞。”
总而言之，陈语做什么似乎都像是在勾引，并且每次当做诱饵的都是他自己。
关于三足金蟾的话题两人并没有聊太久，陈语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更为感兴趣的方面：“我走之后有没有人来这间树屋？”
黑玉麒麟微然点了点头：“来过，而且不止一个。”
陈语闻言双瞳微缩：“都是什么人？”
黑玉麒麟对于这个问题略显迟疑，而后却是微然摇头道：“我只能说分别来的那两个人都并没有什么恶意。”
陈语不禁有些错愕：“为什么？！”
黑玉麒麟有些愤然地看着陈语道：“你说为什么？！凭我现在这点实力能完全掩藏自己的行迹吗？你还非得把我留在这儿，要不是人家无意取我性命，我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懂吗？”
陈语闻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那他们长什么样你总知道吧？大概描述一下，说不定之后会遇到呢？”
黑玉麒麟收敛怒意低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才缓缓开言道：“先来的是一个男人，身形比较高大，但周身上下都被一件黑布斗篷给围着，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陈语忍不住插言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男人？”
“废话！你是白痴吗？他不露脸但是他说话了啊！”黑玉麒麟终于找到了一个鄙视陈语智商的机会，很是欢愉地开骂了。
陈语强忍一脚踢死他的冲动继续发问道：“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黑玉麒麟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音调很古怪。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讲些什么。那个男人在独自念叨了一番之后便就此离去了，不过临走时用食指在玄鸿的眉心处点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某种祭奠的仪式。”
“祭奠？祭奠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陈语对此显然抱有怀疑之意，不过随之还是继续问道：“还有谁来过？”
黑玉麒麟缓缓开言道：“一个女人，而且你认识她。”
“女人？！不会是玉颇梨吧？”陈语此刻最怕的就是她搅进来。
黑玉麒麟连连摇头道：“不是她，是先前送你来斧龙巫族的那个驾车女子。”
“呃，西西？”陈语对这个答案颇感惊诧。
早在进入斧龙巫族之前，西西就已经跟着抚禹离去了，据说是去斧龙巫族的周围游玩。但黑玉麒麟如果没看错的话，西西必定也已赶到斧龙巫族内部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抚禹也将有所动作？
这些陈语暂时还未能确定，只能更加郑重其事地发问道：“她来之后又都做了些什么？”
黑玉麒麟听陈语问及这个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站在尸体不远处看着它微笑。我实在想象不出看到一具死尸究竟有什么可开心的，但她确确实实就在那儿站着。知道天色蒙蒙有些发亮时才离开的，而且走之前还特意往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那眼神儿跟看那具死尸时一模一样。”
陈语极为惊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西西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来的这里，但她在这儿站了一宿却是事实。然而对着一具尸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明明早就发现了黑玉麒麟的踪迹却又不点破，她又想做些什么？
这些问题令陈语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习惯性略过了。想起西西曾经说过的那句“有缘再见”，陈语莫名觉得脊背有些发寒。
黑玉麒麟在旁边分析道：“反正来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不过如果一个人的死真的因能起这么多人的关注，那就绝非偶然。”
陈语很陈恳地评价道：“你说了一句很对的废话。”
黑玉麒麟此时笑得似有些怅然：“总好过死尸腐烂分解也没人发现的好吧？尤其是死后魂灵都不得安生，只能游离于世间的时候，几乎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天天腐坏掉的。没有过那种经历的人，很难理解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陈语眉梢不由挑动了一下：“怎么，你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黑玉麒麟轻笑着指了指陈语的心脏处：“不是我，是我们。”
陈语打了个哈欠，随后懒懒靠坐在了树干之上道：“你就没想过带他们一起往生吗？”
黑玉麒麟略显自嘲地笑了笑：“对于我们这些在生死之间游离了太久的家伙来说，无论偏向哪边其实都是种解脱。但话又说回来了，千百乃至上万年的枯坟，并没有将我们完全掩埋，反倒让我们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我们只是想要有个安然度日之地，这应该不算特别苛刻的要求吗？”
陈语对此只是报以了一个苦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黑玉麒麟正视陈语道：“但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你活得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认真，也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像个人。”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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