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祭品
这是一个关于多叶翼尊和膺渌族长的故事。陈语从穹途将这些的一开始就知道那两个孩子分别是他们，而当这个故事真的开始进入主题时，自己却反而有些不愿意相信这故事的真实性了。
在潜意识中，陈语早就把那个事事都表现得极为优秀的孩子当成多叶翼尊了，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都没办法把那个混不讲理的疯子当成他。
然而当穹途揭开谜底之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开始震惊了。结果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有些出人预料。
穹途颇为幸灾乐祸地叨念着：“真相是什么？是一个真实存在，但不一定能够被所有人认同的表象，并且表里如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它就那么静静地呆在那儿。不移不动，不离不弃。”
陈语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行？一直说多叶翼尊和膺渌有宿怨，但唠叨了半天光说他们如何相亲相爱了，有意思吗？”
穹途对着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陈语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世上太多的事就是有着如此之大的反差，一个小小的意外，可能就把全盘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陈语有些野蛮地掰动着自己的指节：“那就尽早把这个意外说出来，不然别怪我出手没个轻重，变了身都照样收拾你。”
穹途对此嗤之以鼻，显然并没有在乎这一威胁，不过很快却又面露警惕地对他道：“你昨晚跟我动手了？”
陈语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格外关心，唯有随口敷衍了一句道：“这些都已经不叫事了，等你把多叶翼尊跟膺渌的恩怨讲清之后我再跟你说行不行？到时肯定给你讲的天花乱坠的，可详细了。”
穹途冷哼了一声，估计是没打算相信陈语的鬼话，不过略一思量之后还是依言继续往下讲道：“膺渌在刚刚成年时便确定了未来族长的身份，这在整个夺翼巫族中都是件极大的新闻。不过由于其实力水准都摆在那儿，倒也并没有什么人提出异议。但几乎就在族长候选人继任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天漠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开启了。”
陈语听罢不觉有些诧异：“毫无征兆？又是没人催动便开启的吗？”
穹途微微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知道，天漠的开启需要至少数十名夺翼巫族的成员联手催动，否则是不会自行开启的。而由于其主要作用是帮助族中之人进行血脉上的觉醒，所以每个人终生只能进去一次。”
陈语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下意识便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他们两个不会是得到第二次进入天漠的机会了吧？”
穹途再次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具体细节没人知道。唯一被人所共知的是此次天漠的开启似乎只能容纳他们两人进入，如同在他们刚出生不久时一样。”
陈语闻言双眉微皱道：“这种感觉像不像是专门开辟出的一条通道？”
“可能有这类意思，至于其中所遭遇的究竟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不管是普通通道还是专用通道，我都没进去过。”穹途说到此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但却未表现出太多的失落之感。
陈语也不想他太纠结于这个问题，因此随口转移话题道：“在他们第二次从天漠中出来时，有没有又发生什么变化？”
穹途微然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一连问过老家伙几次，开始时他不太愿意讲给我听。不过在我一再地软磨硬泡下，还是凑合打听出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不太全面，不过你可以自己试着猜想一下。”
听他如此说时，陈语的好奇心瞬间便被调动了起来：“你说说看，”
“据说膺渌族长出来之后脸色始终铁青着，似在因为什么事而极其愤怒。而平日里想来十分嚣张跋扈的多叶翼尊则平静得有些过分了。两人拱手而别之后各自闭关，三年后，新任的族长和断层几代的翼尊，同时出现了。”
陈语等了许久后也没听到下文，不觉有些错愕地看着穹途道：“然后呢？”
“没了。”
陈语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你死皮赖脸地对着敬利轩追问，就得到了这点儿细节？”
穹途也是一脸的郁闷：“但是真的就没有更多了，尤其是他们销声匿迹闭关的那三年，所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几乎都是被封锁起来的。真正能知道那些内幕并活到今天的人，并不多。”
陈语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那你直接说那三年之后的事好了，尤其是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
穹途十分郑重道：“多叶翼尊和膺渌族长出关之时各自都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称得上是夺翼巫族史上最年轻的族长和翼尊了。两人的交往不再如先前那般密切，但所做之事也都是为了族中。那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夺翼巫族会在这两个人的带领下达到一个极高的高度，甚至于能够超过三族两会一岭，成为西肆国中最顶尖的势力。”
陈语呵呵一笑道：“很美好的设想，不过是不是某个环节被他们忽略了？带领就相当于要进行决策，而真正能够从底层爬到顶端的势力，大多需要的是一个有远见、有实力、最重要是要有独裁权力的首领。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一个太过优柔的领袖也没什么可能带着自己的势力杀出一条血路不是吗？”
穹途对此不置可否：“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估计当初的膺渌族长肯定是这么想的。在一个原本满足上述条件的情况下，却凭空多了一个身份更高于他的人。而这个人在之前近二十年中都是受他保护的，你可以想象那时的膺渌族长内心该是如何的憋屈。”
陈语很想笑，不过一想起多叶翼尊的死，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后接着问道：“所以他开始嫉妒了？”
“这个不好说，反正在第二次从天漠出来之后，不管是多叶翼尊还是膺渌族长，两人的性情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唯一相似之处怕只有都喜欢安静独处了。”
“向来谦逊温和的膺渌族长开始展现出了先前从未有过的巨大野心，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扩张夺翼巫族的势力。为此夺翼巫族在他的带领下数次血洗周边的其它小族，几乎就没怎么留过活口。“
“要知道那时这里还没有什么罪人之城，所安居的零星巫族也不过图个安生度日。但即便如此，其族中之人依旧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只因他们所处的位置，挡住了夺翼巫族地盘的扩张。”
陈语越听越觉得心惊，甚至能够想象出那种血流成河的样子。心中已有些不忍，却唯有叹息一声后继续问道：“那多叶翼尊当时是什么反应？”
“阻拦，一再的阻拦，但真的拦不住。”穹途连连摇着头，显然对此颇为惋惜：“老家伙跟我说这些时情绪格外激动，我很少看他因为什么事而动容到如此地步，想来应该也是替他觉得不平吧。”
陈语只觉有些匪夷所思：“他不是翼尊吗？夺翼巫族中身份最高的存在，难道还阻断不了一场可以避免的杀戮？”
“你先前也说过了，族长和翼尊并存的最大弊端就是决策权的不统一。而当两人都不能作出一项决定时，便需要第三、第四乃至第五六七八人的参与。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些人必须是夺翼巫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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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沉默了，似乎已经猜到了之后所发生的事：“大多数人还是极为记仇的，我能够理解当时多叶翼尊的悲凉。”
穹途微然点了点头：“这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毕竟多叶翼尊在将近二十年的生涯中得罪了太多的人，因此人们怀着报复的心理而不去支持他的观点也很正常，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大多数有野心的人都觉得膺渌族长的作为更适合夺翼巫族未来的发展。”
陈语表情有些复杂：“现在看来，大多数的人并没能见到他们当初设想的美好情景。不知道在他们死于同伴的刀剑之下时有没有反思过，那些无辜的人曾经以同样的死状倒下。”
“或许会吧，不过死前瞬间的良知觉醒，终归还是洗不清他们一生的罪责的。都说死者为大，但有些人，注定连死后都不得安生。我没死过，但我相信会有这么一群人在受着类似的煎熬。”
“确实有。”
“真的吗？”
“我带你去看看？”
“算了，短时间内并没有这个意愿。”
两人不知不觉间又把话题扯偏了，当陈语注意到这一点时，天边已经微微有些擦黑了。
想到穹途随时有可能变身成清洁工时，陈语急忙回归正题继续问道：“在这过程中多叶翼尊跟膺渌族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大的冲突？例如直接动手交战之类的。”
穹途略微迟疑了一下后摇了摇头：“他们私下里可能会有些切磋，不过每次都是背着其他人的。老家伙曾偶尔听到过两人打斗的声音，但之后再见他们时也看不出谁受伤了，输赢自然更加无从知晓。”
陈语再次皱眉道：“你有没有问过多叶翼尊被暗算时的细节？”
穹途陷入了沉默当中，许久过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恐怕是老家伙最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了。不过在他唯一一次喝多了的时候，曾经大致跟我讲述过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