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遛圣兽
陈语自阴阳路中回到阳间之时，天色正亮。炎竹海岛海面间的第一缕晨曦洒在身上时，格外温暖。“有些意外。”冥魂随手关闭了身后的通道，再看向陈语遍体染血的身躯时，表情很是震惊。
陈语撩起一捧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咸涩的海水泼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剧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了些，随之已经淡然地背对冥魂道：“你没能笑到最后。”
冥魂闻言脸上多了一抹戏谑之意：“年轻的少年啊，既然你没死，那你的最后就还没止步于此。既然如此的话，你凭什么又说我没有笑到最后呢？”
陈语微然转头斜了他一眼：“至少有资格对先前那场对话进行嘲笑的，是我不是你。”
冥魂原本还在微笑的表情为之一僵。
陈语转过身冷冷注视着他道：“我不觉得你像是那么闲的人，都跟了一路了，有什么话抓紧说吧。”
许久过后，冥魂才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本来确实有些事想说，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个必要了。”
陈语不答，眉梢却是微然挑动了一下。
冥魂抚摸着自己的人皮氅轻声道：“陈语，有人想你活就必定有人想你死。从利益上来看，我原本是倾向于后者的。不过碍于地藏王的存在，我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动手。而既然你真能靠着自己的能耐走出那条阴阳路，现在我就更不会杀你了。”
陈语脸上并无什么太过意外的表示，只是淡淡哦了一声道：“以后不会因此而后悔吗？毕竟这可能是你能杀我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冥魂露出了一个略带蔑视的笑意：“你总是习惯于高估自己吗？”
陈语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但也从不会太过抬举我的敌人。”
“呵呵，现在我可还算不得你的敌人，否则你现在不可能完好地站在这跟我对话。”
冥魂话未说完之时，陈语已经动作很是迅速地蹲在了地上，同时带着一副天真无邪地笑容看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冥魂万没想到陈语突然会以如此幼稚的方式来噎自己，更为无奈的是，自己短时间内竟是真的找不出能破他这招的话来反驳，最后这个始终精明之极的男人只能如脑残般愣在了原地。
陈语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收敛了，随后满含嘲弄地起身对冥魂道：“这世上有太多反常的事，不要因为自己没见过就觉得它不会发生，否则真等事到临头时，你会连哭都来不及的。”
冥魂深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重新平复了下来，这才重新面带微笑地对陈语道：“谢谢你为我上了一课。”
“不客气。”陈语平静目视着他，语气却是渐渐冷了下来：“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但我希望你转告他一句话：只要试图阻止我活下去的，最后都会死在我前面。”
冥魂抚摸着人皮氅的手微然一顿，语调也有些不善道：“就因为碰巧活了下来，便让你凭空多出了这些底气吗？”
陈语冷笑道：“你们有无数个杀我的机会却一直都不能杀了我，同样不是巧合，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冥魂指尖微有真力凝结：“总会有些计划之外的意外不是吗？比如一个因愤怒而误杀目标的疯子。”
陈语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为达目的不计代价地行为总是值得称赞的，哪怕有些疯狂。你也不妨试着获取这个称赞，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会吝惜在死前说给你听的。”
冥魂指尖的真力极不安分地涌动着，最后竟是真的化作一柄尖利的短刃刺向了陈语的心脏。
陈语面色始终不变，甚至没有半分躲闪之意，就纳闷任由短刃完全没入了自己心口之中。
然而并没有什么惨剧发生，陈语就好好地站在原地，连表情都没有半分变化：“你刚才有做什么吗？”
冥魂原就苍白的脸色愈加白了几分，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击竟是根本没能起到任何效果。但很快却又轻笑着对陈语道：“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杀我。”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说没有，便是真的没有了。”
看着陈语微然摇动的头颅，冥魂莫名地觉得背后有些发寒。
“有没有以后自然也就得知了，你就尽力活到那时候吧。”冥魂说罢冷哼了一声，随之再次打开了通往阴司的道路，一闪身走进去消失不见了。
直到通道弥合的前一刻，陈语脸上始终保持着那抹淡笑。然而当它彻底关闭的瞬间，在他心脏处骤然爆开了一个足有拳头大的血洞。
陈语面色惨然地单膝跪倒在地喘息着，随之毒鳄煞蝎等人接连出现，俱都有些骇然地围在旁边查看着他的伤势。
八星毒鳄只微然扫视了陈语心脏位置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那混蛋出手不是一般的狠毒啊，如果不是咱们几个合力控住了那一击，陈语这小子整颗心脏估计都报废了。
浑水煞蝎的三只蝎尾在微微颤抖着，跟陈语说话时都有些心有余悸了：“如果我们联手还击的话你也不会伤得这么惨了，为什么一定不准我们反击？”
白鼬也出言附和指责道：“就是嘛！而且你小子摆明了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拼命在那挑衅，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
黑犬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同意那几人的观点的。
陈语竭力让自己伤口止着血，许久过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真以为冥魂只是出于羞怒才动手试探的？”
白鼬有些纳闷儿地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陈语依靠着一块礁石忍痛喘息着，而后却是再次摇了摇头：“他从开始就是抱着杀我之心来的，之所以一直不动手，便是不能确定我是否还有隐藏的底牌。”
八星毒鳄闻言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陈语神色凝重道：“从他刻意将话题引向地藏王菩萨时，我就已经开始留意了。我的红莲业火来处并非直接从地藏王那里所得，所以他无法确定我与菩萨是否有什么关联，因此更产生了不小的忌惮之意。尤其在是我刻意将这一事实说出来时，他的表现更为明显了。”
浑水煞蝎听罢下意识颤抖了下：“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地消耗自己的体力？这岂不是硬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陈语无奈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的话，我完全可以一边战斗一边聚集伏龙之力。虽然战斗中蓄积力量进度会很慢，但也完全供得上我使用了。可是你们想想，当时如果我表示出哪怕半分的怯懦，一个本就为杀我而来的人还会有哪种忌惮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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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鼬越听越觉震惊：“所以你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冒险的方式来赌？”
陈语点了点头：“对于一个生性多疑的敌人来说，给他更多的选择，就意味着给自己更大的存活概率。谁让咱们战斗力没人家强？否则我早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哪还有功夫铤而走险地耍手段？”
白鼬接着追问道：“那包括他最后那一击，也在你的算计范围之内吗？”
陈语随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道：“当时我接连挤兑他时，只有这个致命之处是对他的攻击轨迹的。如果他想以最有效的方式来杀我，第一选择必定是此处。而我有能力接住这一击的地方，也只有藏着你们几个的心脏了。”
八星毒鳄连连咂着嘴：“看来你小子能活到今天并不是个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