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壹佰壹拾』

第463章『壹佰壹拾』我轻轻覆上他心口的位置：“还疼不疼？”

他笑而不答，反握住我的手，许久才道：“你早已在我心口烙下印迹。只要我还活着，此处就会为你悸动。”

我紧紧攀着他清瘦的背，心口又软又涩，苦笑着开口：“秦洄，有时我真看不透你。你就像一场雪，要我倾一生去聆听。”

他低头拨弄着我的发，神情专注而随意。

“我想永远留下来，和你在一起，听这无尽的雪落……”我抬起头来，撒娇似的央求道，“秦洄，我们不走了，好不好？”

他眉眼一弯，显出无奈的神色来：“你明知身处皆幻景，也甘愿与我沉沦？”

我怔怔地抬起头，带着迷恋的神色轻抚过他的眉角：“一念沧海，一念桑田。谁人能分辨出其中真假？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又有谁人能说清楚是蝶入庄周之梦，还是庄周入蝶之梦呢？”

我捧住他脸颊，望进那双如井般回旋深深的眸子里：“秦洄，和你在一起时，我分不清什么时候入梦，什么时候梦醒。但只要长得相守，梦里梦外，又有何差别？”

“周蝶流魂，千古一化，是梦中虚，虚中幻。”他笑着摇摇头，忽然看向我身后，喃喃道，“……你该回去了。”说罢，反手将我推开。

错愕之际，我感到一股沛然而温暖的力量从身后袭来，席卷了这方天地。所过之处霜融雪化，就连被纯白包围着的那人也变得模糊而遥远。

我被那温暖的力量裹挟着，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住地向后飞去，耳边响着抽丝和剥落的韵调，是雪的落地颤吟。

为什么……为什么？即便身在幻境，你也要将我一再推开！？

我眼睁睁看着那人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胸口仿佛一下炸裂开来。

不要——！

我张嘴想喊，却觉一股暖流自口鼻涌入冰凉的肺腑，贯彻早已麻木的四肢，所过之处瞬间变得灼痛无比。

体内冷热相交，寒气被驱散，眼前的虚无仿佛被人从外力破开，连无感的身躯也被这活生生的痛感唤醒。

紧接着，就是一阵猛然下坠的失重感。我如惊寤般睁开眼来，剧咳不已。秦洄仍紧紧拥着我，我承不住他浑身的重量，向后一仰，被压倒在榻上。

他的头毫无生气地歪在一旁，黑发垂落下来，正好遮挡住脸。我僵硬无巧地伸出手，拨开那长发。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仿佛没有丝毫生气。

不过霎那，我脑中闪过最坏的结局，心口被狠狠拧了一把，微薄的希望就像被抽薪的火苗，越燃越小。

过了许久，我才敢颤颤巍巍地去探他的鼻息。感到指尖抚拂比鸿毛还轻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却均匀而平缓。

失而复得的欣忭将我淹没，我喜极而悲，听到自己低低抽噎了一声，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我伸手摩挲上他的眉目，感到指尖下那层霜华也在渐渐消融。他苍白的面容浮现淡淡的血色，就像解冻的冰原。

这次反噬之严重，本该要了他的命，也根本没有回旋的可能。除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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