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柒拾捌』

第431章『柒拾捌』他伸手揩了揩我的鼻头：“在想什么？”

这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包含无尽宠溺，我只觉心中某处被撩拨了一下，微窘地别过头去：“没什么……脑中乱的很，许多往事需慢慢理顺才行。”

他收回手，微微叹气：“竹尾，你忆起从前，恐怕心中更不能释怀了罢……”

他言下所指，我怎能不解？

“的确，难以释怀。”我微微抿唇，“我想怨你太狠心；想怨你独断专行；想怨你强夺我铭记的权利；想怨你对我三年避而不见；想怨你纵使与我相逢，却不肯相认……”

话到如今，我索性一鼓作气说了下去，“桩桩历数下来，我想怨你的，实在太多太多。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唯有珍惜当下，珍惜彼此相守的分分秒秒。所以，我不怨你，也没什么可怨的。”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以为，铭记是一种沉重，遗忘才是真正解脱。”

“所以，你就无情地剥夺了我的记忆？”我面上忽然浮现悲凉的笑意，“铭记虽沉重，但使痛苦有根可循。那三年，遗忘的我就连悲伤都变得无依无凭。你竟觉得我会解脱……你竟这样以为……”

我落寞的神情刺痛了他，他倾身将我揽入怀中，虽然只用一臂，却抱得很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连说了好几遍，声音却一次比一次轻，到最后渐渐微不可闻。

我乖乖将下巴抵在他肩窝上，轻声道：“你自私，你狠心。”

“嗯，没人比我更自私、更狠心了。”他附和。

我回抱了他，双臂攀上他的脊背，狐裘之下，瘦得令人心疼：“秦洄，我有些怕。”

“……怕什么？”

“现在的你，是那么不真实。与你重逢后发生的种种，都恍如大梦一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道影，一个念。我害怕一眨眼，你就消失不见；害怕一阵风，你就化去无踪。”

他低声笑了，“那要怎样你才能安心？将我时时刻刻拴在身边么？”

我扬起头，直望入他的眼，郑重道：“秦洄，我想与你成亲。”

乍然一句，他猝不及防，眼里闪过慌乱与犹豫：“我……我……”

“我想与你成亲，你不肯吗？”

他微微垂下眼帘：“那你可知道成亲的意思？”

“互相意爱的人，互许终身，牵手到老。”我轻轻覆上他心口，“你这一处，早已是我的。”说罢，又缓缓抚上自己心口，“而我这一处，也早就暗自许与你了。”

他深深浅浅地看着我，眼底划过温柔与哀伤。尔后吃力地抬起左手，用微凉的指尖摩挲过我的脸颊。

我轻轻合上眼，鼻间只剩下属于他的皂角清香，于是贪婪地偏过头，将半脸都埋于他掌心间，放任自己在呼吸间沉沦。

我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因使不上力而微微颤抖，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如此力不从心。

我心中酸涩不已，握住他的左手，直至十指相交，紧密契合，“秦洄，我现在就要听到你的答复。”

他轻轻叹息，复微微一笑，仿佛三千初雪，雪漪如绽，“感情无须浅白，唯心相映即可。我不知余生长短，但若不与你共度，那便也只是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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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目光终于不再躲闪，“我秦洄，此生此世，愿娶竹尾为妻。永不相负，将余生奉陪。”

一字一字，郑重而清晰。似凿在石碑上，千万年风蚀雨刻，永不磨灭；似铮铮誓言，千万年海枯石烂，永无反悔。

在他的雪中，我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