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陆拾陆』

第419章『陆拾陆』“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怎么丢失的么？”

我双拳慢慢收紧：“不要卖关子了。”

“啧……真是一只又蠢又执的狐狸。”重七状似没救地摇摇头，“狐仙寿比天齐，那臭小子不想让你长久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所以才狠心抹去了你们所有的回忆。他本想不留痕迹，让你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终究还是没下了狠手。如今看来，你遗忘得果然不够彻底啊……”

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一物从掌心滑落，跌在地上，发出碎裂的脆响。我有些恍惚地低头，原来是支竹簪，不久前他送给我的那支。如今，不过轻轻一摔，就断成孤零零的两截。

看似坚强，实则脆弱。

重七循声看到地上碎裂的竹簪，诧异道：“他竟送给你了？”

我怔然：“什么？”

“当年，这臭小子大难不死，回到聚雾阁的头件事，就砍了院里品相最好的一株楠竹。我心疼得要死，谁知他竟大材小用，那竹竿来雕簪子。三年来，少说也雕了百十来支，他只选出最满意的，其余通通折去。”重七惋惜道，“想不到，竟被这样轻易地摔断了……”

我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两截断竹，裂开的竹篾深深刺进指尖，鲜血顿时滴染了下来。

我忽然苍凉一笑。没错，他是做的不彻底，我也忘的不彻底。

三年前，他挡我天劫，除我记忆。可回忆没了，情还在，心还在。我终究放弃永生，用仙元换得他的性命。一番折腾，彼此两伤，不过是以命抵命，求得个互不相欠罢了。

再见时，我恨他，讨厌他，对他心生抵触。想必是下意识里，不能原谅他霸道剥夺我铭记的权利罢……

眼眶干涩如灼，我合上眼，嘴角微微一抽，又笑了笑，“重七，你爱过么？”

“有那么一霎那，爱过。”

“……只一霎那？”

“没错。”重七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很久之前，我为佛门弟子，曾是般若寺的主持僧。”

这厮一脸雌雄莫辨的妖娆样，我怀疑的：“你逗我玩儿呢？”

重七面露挫败，道：“我修炼白骨观时，对一女起了色念，与之欢情。情巅欲极佛心灭，于是走火入魔，才变成了如今的鬼样。”

“哦？原来是个破戒的情僧。”

“贫僧专情，不滥情。”

我无意在他的过往中过多周旋，问道：“都说佛家参禅悟道，那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问你？”

重七笑道：“你尽管问，我尽管答。”

“敢问情为何物？”

妖，百年修得心智，千年识得情爱。

我还年轻，参不透的实在太多，所以不知情味，不懂情乐，不解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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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自己能一直无情无爱下去，直到三年前，在天姥山脚下遇到秦溯。

曾有一段时间，我一度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到头才发现，他不过是我投射的情感幻影……

我心绪渐远，直到重七的声音淡淡响起：“何有此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