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番外：无解

第303章番外：无解南湘元初七年冬，竹夫人在金銮殿再见到女帝时，她身着一袭银月色锦缎宫服，明黄朱赤线绣日月章纹，正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容颜舒展，眉心却仍有浓浓倦意。这份倦意抵剪了她的帝王之气，看着就像个柔弱无助的女子。

过了半年，金銮殿已在旧址上重建，规模比先前还要气派一些，全然不见半丝烟熏烧痕。

此时，殿外飘雪，片片如梅花那么大，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夹着烟霭和雾气，使人更加感到沉寂。只有在远处，才隐约可见几个宫人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

金銮殿内静极，静得要听出静的声音来。地龙烧得尤其旺，一隅摆着盆君子兰，温气呵护下长得郁郁葱葱，全然不知外面天寒地冻。

女帝阖目微睁：“竹君，好久不见。”她眼风一顿，“百日未见，你怎带起面具来？”

八月上旬，女帝微服到访重露山，在聚雾阁内小住三日。如今已是十二月末，算起来可不是将近百日了么？

竹夫人不置可否，伸手摸向脸颊，冷硬的金属上覆着层薄雪，指尖一触消融。她收了手，假装毫不在意：“无妨，最近有点破相。”

女帝看出她言中勉强，也不深究，转而言道：“我请竹君研制的落尘解药，不知进展如何？”

要想得到所渴望，就得失去所拥有。按惯例，女帝若要求得解药，寻得付出最珍视之物以作回报。许是看在昔日交情，竹夫人对她别开一面，难得没要任何酬劳。

女帝回想起那日，她执意报答，竹夫人一再拒绝。

她说：“你助我寻得阵图，再多相求也不为过。”

不过，那张阵图对竹夫人来说，是怎样的重要？她也无兴趣，更无从知晓。

竹夫人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她立即接过，旋开瓶盖，却见里面只有一枚棕色丸粒。

“别高兴太早，我只成功了五成。”

女帝身形微僵，半晌，才轻轻吐出两字：“怎的……？”

“落尘本是我闲暇随心研制，蛊毒尚在试验阶段，极不稳定。这个月来，我数十次尝试配解，才算勉强成功。所以只能压制蛊虫，却不能根除。”

女帝闻言，兀自一笑：“当初下蛊时，我就料到难解。自己做的事，后果终究要承担。既然如此，那就不就不再劳烦竹君了。”

竹夫人闻言，面具下的眉微蹙起，半晌，又缓缓舒开：“常安，你这样做，无非不放过他，也不放过自己。何苦？”

“何苦……”女帝喃喃重复罢，忽发出清越笑声。她凤眸细长，此时微微斜睨，更显风韵万千。

“我伤他太深，留他不住。他伤我太狠，我不愿轻易饶恕。两人僵着，谁也不肯让步，便又成了一场赌局，一场较量。”

女帝的声音愈见低沉，殿中熏香香烬如霜，随着叹息无声下坠。

“他曾用困蒴果住我。如今，我亦用落尘困住他。无关风月，无关输赢。彼此成囚，不死不休。”

无错版本在610910书10吧读！610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六九书吧读

只不过，做不到放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