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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筹谋假货计

云汐筹谋假货计

谢珩那番淬毒般的直言,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余波未平,仍在沈歌祈与萧承之间震荡出无数裂痕与难以言喻的惊悸。然而,未等这被强行撕开的迷雾显露出一丝真相的微光,更汹涌的暗流已裹挟着致命的恶意,悄然迫近。

京城另一隅,柳家别院。

与沈府安全屋那般的压抑死寂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孤注一掷的紧绷。烛火通明,却照不亮柳云汐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幽寒。

她独自坐在妆奁前,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依旧美丽,却瘦削得脱了形,颧骨高耸,衬得那双眼睛大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极致怨毒、濒临崩溃的疯狂和一种异常冰冷的、近乎非人的计算光芒。

慈善法会计划流产,谢珩的警告言犹在耳,“那边”传来的“饵已放出,鱼未上钩。风紧,暂歇。”的字条像是一道催命符,更是狠狠扇在她脸上的羞辱。她柳云汐,竟成了别人手中一枚无用的弃子?!

不!绝不!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一枚质地奇特、触手冰凉的墨玉令牌——那是“那边”之前给予她联系方式的信物,如今却仿佛成了嘲讽她的象征。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她心中那被反复践踏、灼烧的恨意万一。

沈歌祈!一切都是因为沈歌祈!

那个低贱的商贾之女!若不是她回京,若不是她一次次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目光,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一步步沦落到如今这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境地?!

还有萧承!那个眼瞎的男人!那个一次次维护沈歌祈、将她柳云汐的尊严踩在脚下的男人!

他们都该死!

既然“那边”靠不住,既然所有人都与她为敌,那她便自己来!用她自己的方式,夺回一切,将那些践踏她、嘲笑她的人,统统拖入地狱!

一个极其恶毒、剑走偏锋的计划,在这极致的恨意和绝望中,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完善。

她不是要查“心玉”吗?不是要查沈家旧案吗?不是与北狄不清不楚吗?

好得很!她就送她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的“铁证”!

柳云汐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案上摊开着几张看似普通的信纸,旁边却放着几样极其特殊的东西——一小截枯黄的、带有奇异腥味的草根(与沈歌祈之前收到的神秘“礼物”有几分相似);一枚样式古朴、却带着明显北狄工艺风格的青铜箭头;还有一方极其陈旧的、印鉴模糊不清的私章,边缘却隐约可见一个被刻意磨去的“沈”字痕迹!

这些东西,皆是“那边”之前为了让她更好打探消息而零星提供给她的“样品”或“废件”,此刻却成了她栽赃陷害的绝佳材料!

她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而狂热的光芒,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开始着手伪造“证据”。

她先是模仿着某种生硬的笔迹(刻意制造非中原人书写的感觉),在一张信纸上写下几行模糊的、语焉不详的句子,提及“货已备妥”、“约定之地”、“旧怨当清”等字样,并在落款处,用那方私章沾了特意调制的、不易干涸的印泥,重重压下一个模糊的印记!

接着,她取来另一张纸,开始模仿沈歌祈的笔迹!她与沈歌祈曾在几次诗会上同场,细心如她,早已暗中记下了沈歌祈的书写习惯!此刻,她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写下“风险过大,暂缓”、“宫中眼线恐曝”、“蕙草之事勿再提”等看似谨慎、实则句句致命的短语!

她甚至用那截枯黄的草根,小心翼翼地在信纸角落按压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又将那枚北狄箭头放在信纸上,轻轻摩擦,留下几道极细微的金属划痕。

做完这一切,她将这几张伪造的信纸与几封真正的、无关紧要的商业往来信件混杂在一起,放入一个看似普通的梨花木信匣中。那方私章和北狄箭头,则被她用软布包好,藏入信匣的暗格内。

“证据”伪造完毕,下一步,便是如何将其“恰到好处”地呈于世人面前。

柳云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诡异的笑容。

她需要一场大戏。一场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一场能让她“意外”发现这些罪证,并能顺理成章地将沈歌祈钉死在“叛国”耻辱柱上的大戏!

而最适合搭台唱戏的场合……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最终锁定了一个——三日后的“慈安堂”冬衣发放仪式。

“慈安堂”是京城颇有声望的善堂,冬日向来会组织发放棉衣给贫苦百姓。往年柳家为了名声,也会参与捐赠,并由她出面主持部分事宜。今年虽柳家势微,但旧例犹在,她若主动要求“戴罪立功”,继续参与,无人能说出不是。

那里人多眼杂,各府女眷、朝廷官员乃至御史台都可能有人在场,是制造“意外发现”和引爆舆论的绝佳地点!

计划已定,柳云汐眼中疯狂的光芒更盛。她走到妆奁最底层,取出一套极其素净、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棉布衣裙,又拿出一支毫无装饰的木簪。

她要扮演一个诚心赎罪、洗尽铅华、一心扑在慈善上的落魄贵女。唯有如此,当她“意外”发现惊天阴谋时,才更具说服力,更能激起众人的同情和愤慨。

“翠儿。”她声音平静地唤来心腹丫鬟。

丫鬟推门进来,看到小姐这般打扮和那异常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小……小姐?”

“将这封信,送到都察院王御史夫人手中,就说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见人,唯愿在慈安堂冬日施衣中尽些绵薄之力,恳请她代为周全,允我从旁协助,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柳云汐将一封早已写好的、言辞恳切卑微的信递给丫鬟。

王御史是朝中有名的“清流”,其夫人亦以“耿直”著称,且最看不上沈歌祈那等“抛头露面”的商贾之女。由她出面,最为合适。

“另外,”柳云汐压低声音,眼神幽冷,“让我们的人,从明日起,开始在市井间散播消息,就说……沈老板近日与某些来历不明的塞外商人过从甚密,且其名下粮行近日购入的棉花数量,远超其所需,恐有……资敌之嫌。”

先埋下怀疑的种子,届时“罪证”一出,才会瞬间引爆!

“是……是!”丫鬟吓得脸色发白,接过信,踉跄着退下。

柳云汐独自留在房中,对着铜镜,慢慢地将那支木簪插入鬓间。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骇人,嘴角噙着一丝冰冷而诡异的微笑。

沈歌祈,你等着。

这次,我要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

三日时间,倏忽而过。

这三日,京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几股暗流疯狂涌动。

沈歌祈被困在安全屋内,谢珩的话如同魔咒日夜啃噬着她的心。她试图联系穆青阳想询问更多细节,却发现穆青阳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她派沈忠去查探萧承的消息,只知他那日深夜入宫后便再无动静,玄镜司由副使暂代职权,气氛诡异。而市井之间,关于她“勾结塞外商人”、“囤积居奇”、“恐资敌”的流言,却悄然滋生蔓延,愈演愈烈。

一种山雨欲来的巨大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

第四日,慈安堂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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