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谢谢你。”
第16章“谢谢你。”
今天是梁野第三次来到这家便利店。
第一天，裴琛看着他从货架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第二天，他在店里流连了许久，期间时不时朝裴琛投去若有若无的视线，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裴琛假装没有发现，照例给他结了账。而到了今天，这种目光变得更加直白，明晃晃的，在裴琛的脸上来回打量着，裴琛终于忍受不住——
一张名片被递到裴琛的眼前。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话音刚落下，一首曲子结束，吉他声停了，顾寒终于姗姗来迟。
梁野在一旁摇了摇头，朝顾寒走过去。顾寒借此看了眼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少年，他微微侧着头，还维持着刚才抱吉他的姿势，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顾寒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转过头，问：“这就是你的最佳人选？”
还没等梁野开口，顾寒又感叹：“放着圈里这么多演员不要，梁导，你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挑了……”
作为梁野口中的最佳人选，裴琛对两人的谈话并不太在意，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盯着前面的一小块空地发呆。直到梁野叫他的名字，“裴琛，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顾寒看着裴琛放好吉他，转身朝这边走过来，那张被头发遮挡的脸此刻终于清晰了起来。
裴琛不断朝前走，离他越来越近，就像凌风从剧本里走出来。他好像有点理解梁野的选择了。
裴琛在他面前停下来。
他身高比顾寒略高，此刻正微微着低头向顾寒问好，表情看上去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顾寒在心里暗暗道，不会是被骗过来的吧？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一旁的梁野，梁野没看出他眼神里的质疑，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又收回了视线，朝裴琛露出了个友好的笑容，“你好，你叫裴琛是吗？”
“嗯。”声音依旧是平平的。
“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顾寒伸出手。
“谢谢，我也是。”裴琛终于轻轻勾起嘴角，他连笑着也像是和人隔着点距离。紧接着，他回握住了顾寒的手。
一旁的梁野见状，适时开口道：“既然这样，等会对完戏就一起吃个晚饭吧。”
眼见顾寒即将开口，他又及时补了句：“我请客。”
晚饭地点定在了一家客家楼。
饭店地点是梁野挑的，他在本地待了好几个月，对先前吃过的酿豆腐一直念念不忘。
开这家店的老板本人是客家人，擅长各种客家菜，几样简单的食材经她之手便变得色香味俱全。
梁导今日终于定下了电影的两个主演，兴致高涨，在吃饭间喝了几杯酒，饭后隐隐有了醉意，便先一步打车离开了。临走前，他特意嘱咐顾寒要和裴琛好好培养感情。
饭桌上只剩下顾寒和裴琛两个人。
没了梁野活跃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裴琛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着残局。顾寒撑头看着他。
在演艺圈的这几年里，顾寒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十分清楚美丽的皮囊在圈内最不值得一提，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裴琛的长相放在一众演员中也是毫不逊色。他周身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冷淡又疏离，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琛确实和他所要扮演的角色很相似。也难怪梁野放着圈内一众人不要，转而选了一个毫无经验可言的裴琛。
裴琛抽出纸巾，把嘴擦干净。顾寒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他想起梁野的叮嘱，决定带着裴琛去附近海边的桥上逛逛。
最近刚下过雨，夜晚变得很凉快。
桥上熙熙攘攘走着几个人，基本上是来散步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边走边聊。
“顾老师当初为什么决定要出演这部电影？”裴琛率先开口。
“为什么要出演这部电影么……因为我欠梁导一个人情，后来他拿着剧本找到了我。”顾寒慢慢停下脚步，话锋一转：“梁导他很满意你。”
晕黄的路光下，裴琛笑了一下，随即他凑到顾寒的眼前，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那顾老师你呢，你满意我吗？”
留着长发的裴琛有种雌雄莫辨的美。黑夜中，他带着笑意的眼多了点蛊惑人心的味道，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吸进去。
他真的很适合凌风这个角色，顾寒想。
像风一样无拘无束。
顾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别过头与裴琛错开视线，转移话题：“你不用叫我顾老师，叫我顾寒就好了。”
好在裴琛并没有执着于问题的答案。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一条白色小狗给吸引了，不自觉地看了好几眼。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狗。”过了几秒，裴琛突然说。
没说的是，那只白色的小狗和他以前养的那只很像，是他在家里唯一的朋友。
顾寒扭头瞥了眼，是一只通体白色的可爱小狗，正被主人牵着散步，全身的毛看起来柔软蓬松。顾寒没忍住，又瞥了好几眼，嘴上还不忘安慰着：“我经常听别人说狗的寿命很短，对于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我想……它肯定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裴琛看着他飘忽的视线，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即轻轻问：“顾老师是喜欢小狗吗？”
“还好。”顾寒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裴琛的笑意更深了些。
第二天，裴琛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和顾寒一同住进了酒店，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都要生活在这间房子里，住不同的卧室，共用同一个客厅和阳台。
日落时分，云朵烧红了半边天，海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顾寒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径直向裴琛对面的座位走去。他眺望着远方，不禁感叹：“没想到这里居然可以看见海。”
裴琛终于从剧本中擡起头，提议：“那想要去走走吗？”
桌上，剧本摊开着，裴琛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好几只荧光笔，在上面做满了标记，看起来花花绿绿的。顾寒在他刻意勾画出来的片段上盯了会，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拒绝道：“你继续看剧本吧。”
“饶了我吧顾老师，我已经看了一个下午的剧本了。”裴琛露出了个有些痛苦的表情，接着他又补充：“我饿了。”语气听上去像是小孩子在撒娇。
不忍看见裴琛可怜巴巴的眼神，顾寒飞速低下头，看了眼时间，意识到好像确实到了晚饭时间。
于是他擡头，问：“想吃什么？”